“可惜了這麼好的酒。”
他記得這酒好像叫醉海棠。
阮妙菱此時才有笑的力氣,彎著嘴角輕輕笑了笑,同時感覺兩隻手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想是給你餵了一點麻沸散,把腦子也一併麻了,醉海棠又不是什麼好酒,有什麼可惜的?”
醉海棠是她閒來無事弄著玩的,藏著櫥櫃裡本打算驅散蚊蟲,並不喝,誰想到今晚有這樣的用處。
處理好了傷口,阮妙菱終於可以慢慢詢問徐元為何會被戾蜮坊追殺,而且傷得如此重。
“你可聽過青衫客?”
阮妙菱點頭,“舅舅請單先生來講過一回,外頭都在傳炸了神機營私營作坊的,就是青衫客。可我問過娘,這事分明是她和卿平表哥還有秦九公子所為。”
徐元眼中波光流轉,“想是公主不想你知道當日的險情,免得你擔心,故而把事情的經過簡化了。”
看他不似在說笑,阮妙菱抿嘴想了一會兒,道:“因為青衫客炸了神機營,巡城御史才有機會查到燒燬我家的人出自神機營,雖然讓戾蜮坊僥倖逃過一劫,但娘說遲早會對付他們,可你為何會和他們碰上?”
徐元輕輕笑了笑,“人紅是非多啊,如今全城的百姓幾乎要把我奉若神明瞭,戾蜮坊見城外的神機營被端了,擔心下一個就是自己,便暗中不下天羅地網引我上鉤。”
他說了一長串的話,嗓子有些幹,阮妙菱起身去給他倒了杯茶。
徐元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大口,覺得嗓子潤了,繼續道:“我本不想去,但漢王似乎很想看見青衫客在京城名聲大噪,便遣我去尋找青衫客。我想著不如就戾蜮坊的圈套,來一招金蟬脫殼,讓外人只當是我慘死在了戾蜮坊手裡,然後順水推舟把戾蜮坊一併除去。”
阮妙菱已經猜到了下面的話,替他道:“可戾蜮坊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們曾是皇上面前最得力的隱士,後來錦衣衛人才輩出,他們才退到後面,但手段功力並沒有後退,反倒日益精進。”
徐元點頭,“我與他們過了幾十招,被他們合力在腹部砍了一刀,我讓學進先撤,打算隨後趕回徐家,沒想到中途遇到了另一撥人馬,只好躲到你這裡。”
其實他當時完全可以往另一條路逃走。
但在那一刻,他卻第一個想到了阮妙菱。
如果他今夜逃不掉,就算不落在戾蜮坊手裡,也會在逃命途中失血過多而亡。
臨死前,他想看看阮妙菱。
他們兩個一起重生,雖然有一個人走在前面,好歹還有一個平安無事的留在這世上,能記得他兩輩子的事。
記得他的一言一行,記得他好的,還有不好的……
稍微想一想,心頓時就被填充滿了,足矣。
“舅舅的王府可大了,幸虧你沒有跑到卿池那裡去,那丫頭咋咋呼呼的,沒救你反倒先引來一堆人,到時候許多人圍著你,等舅舅舅母到了,再想救你也是無力迴天了。”
徐元眼皮子招架無力,睏意再次襲來。
不過他還是強撐著,說完最後一句話,才在藥力作用下沉沉睡去。
“明日,還要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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