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徐元放到芙蓉簟上平躺,趕緊去把蠟燭移過來,又點了幾盞燈,屋裡這才亮堂起來。
問兒這會兒醒不了,阮妙菱疾步衝出屋子,兔月歇在另一邊的耳房裡,她一喊,很快耳房就亮起了燈光。
“快去燒熱水來,記住別讓王府裡的人看見!”
阮妙菱說完,一頭扎進屋裡。
兔月睡得懵懵懂懂,阮妙菱說的話她卻是聽清楚了的,一邊走一邊綰髮,腳步很輕,並未吵醒在廚房左近歇覺的婆子。
蒐羅來一堆草藥,阮妙菱把珍藏在櫃子深處的一罈醉海棠酒啟封,淳厚的酒香頓時驅散屋子裡的血腥。
徐元聞到酒味,皺眉,他能感覺到手下揉成一團的披帛吸了滿滿的血水,啞著聲道:“不要用酒,免得弄髒了你的芙蓉簟。”
阮妙菱找來幾塊沒用過的乾淨棉布,丟進倒了烈酒的銅盆裡,嘴裡咬著一把剪子,抬腿勾來一張軟墩,人坐下前,銅盆已經安安穩穩落到軟墩上。
“已經弄髒了。”她掃了眼被血洇溼的簟面。
三兩下綁緊愛隨意亂動的頭髮,阮妙菱撈出棉布擦淨自己的手和剪子,咬著下唇,全神貫注小心翼翼捻起徐元的衣裳,下手不帶一絲猶豫。
徐元只聽到剪子咔嚓咔嚓的響聲,肚子忽然一涼,腳趾不受控制往上面翹,想抬頭去看,目之所及卻只能看到阮妙菱玲瓏可愛的耳廓。
“酒烈,一會兒可能會有些疼,你若忍不住只管叫出聲,問兒誤用了蒙汗藥,睡得很沉,我這屋隔音好,外頭的丫鬟婆子聽不見的。”
阮妙菱的手在顫抖,聲音卻很沉穩,彷彿沒有看見徐元腹部足有半條手臂那麼長且在滲血的傷口。
徐元臉色慘白到了極點,眼下已經有了睏意,但他自己清楚,若是此時睡了,興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便極力強撐著道:“沒力氣喊了……我,和你說說話。”
阮妙菱掃開碎的不成樣的衣裳片,即使背對著徐元,她都能聽到他話裡濃濃的睏意,輕輕“嗯”了一聲。
她主動問道:“你這傷怎麼弄的,而且穿得這般……”
囁嚅許久,始終每把“寒酸”二字說出口。
飽漢不知餓漢飢,她沒有見過真正的寒酸,更沒有真正過過貧困的日子,沒資格說這兩個字。
烈酒從棉布裡嘩嘩淋下,徐元眉頭緊蹙,嗓音變得尖細,“被戾蜮坊追殺,我和學進失散了……”
“呃!”
徐元悶悶哼了一聲,攀在枕上的手滑落,一下子抻到枕下,指尖碰到一個冰涼的物件。
第一遍將大部分的血水清理乾淨,阮妙菱便加快了速度,血水混著酒流淌到芙蓉簟上,滲透進了芙蓉簟下的褥子,她身下一襲水藍的曳地睡裙也被染紅了大半。
腰上忽然攀上來一隻白玉般的手臂。
阮妙菱腹部一緊,呼吸頓時慢了半拍……她見血水很快又湧上來,顧不上腰上的手,趕緊用烈酒洗乾淨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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