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爹在汝陽遇險時有一個會動的木頭人做掩護,就能回家了。”阮妙菱低頭笑著撫摸木頭人,聲音輕如鴻羽。
問兒將木頭人的肢體拼湊完整,找來自己的衣衫給它蓋上,笑嘻嘻道:“小姐您瞧,這是奴婢的分身呢。趕明兒奴婢也做一個當夫人的分身,夫人見了一定歡喜。”
阮妙菱道:“是呀,還有娘呢。”
屋外碧空如洗彩箏飄飄悅人心脾,五顏六色的風箏如同小傘織成的巨型傘籠罩在西府上空,府外孩童豆子般滾滾而來聚集在後門。
不消片刻一隻只小風箏圍繞阮家東、西兩府一圈,相隔甚遠的地方也能看到漫天的風箏,頓時府門前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三夫人和阮妙儀在孃家聽到風聲,熱乎飯顧不上吃一口匆匆打道回府,前門堵了許多人,不得已走了後門。
阮老太太由婆子攙著站在自己房門前望天,連連唉聲嘆氣:“搞什麼么蛾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成天不務正業麼!”
阮延哲剔著卡在齒間的肉絲,漫不經心道:“其實她也沒有正業可做啊,又不是讀書考功名的男兒。”
阮老太太斜瞪他一眼,“刺繡琴棋書畫不是正業?”
女人就是眼界小。阮延哲閉嘴眯眼欣賞風箏,這些賣了夠給妙儀和夫人添置好幾身冬衣了……
阮妙儀氣喘吁吁的在月門外停了片刻,雙手用力將眼睛揉出了眼淚,提裙跑進老太太的院子。“祖母,嚶嚶嚶……”
阮延哲打了個顫顫,雖然是自己女兒,這哭功明顯不是繼承他的。他一抬頭,三夫人已經到了他面前,沒哭,形容卻有些狼狽。
“老爺……”這一聲無哭勝有哭。
阮老太太不管娘倆突然回來是為什麼,愛撫著阮妙儀頭髮道:“妙菱只是搭救了徐大公子養的貴犬,送點禮物當作答謝而已。”
真是這樣麼?阮妙儀蹭著老太太軟和的肚子,溫順道:“孫女不放在心上的。”
三夫人道:“這風箏總不能一直都在天上飛吧。”
“天黑自然就停了,能看的時候多看幾眼,上邊飛的可都是銀子。”阮延哲又低聲提醒妻子一句,“你的冬衣也在上面飛呢。”
阮老太太聽不務正業的三兒在一旁唧唧喳喳,蹙眉道:“你有空就想想辦法打聽你二哥的遺物有多少,偌大個西府總有一兩個耗子洞可以鑽。”
阮延哲應是。
阮府門前層層疊疊人裹人,外圍停著一駕馬車。徐元興致正高,指著天空問小廝看到了什麼。
小廝吸著嘴唇擠眉深思,他只看到了風箏,可照實了說公子會不會不高興?但不說實話,公子一樣會不高興。
“風?箏?”
徐元瞟一眼小廝雞崽似的戰戰兢兢的神情,不由笑了,小廝鬆了口氣。
小廝反問:“那公子你看到了什麼?”
“富貴之家多豪奢。”
二百隻風箏全飛了,可見徐亨此次沒討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