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教訓了一頓小弟,聽了一番恭維之詞,志得意滿地摸著下巴,“那是當然!”在小弟眼巴巴的期盼眼神下,大方地丟出了五十塊錢,“去,給我買包煙回來!”
“好!”李飛屁顛屁顛地就去了邊上的小賣鋪,一包煙十塊錢,他知道這是堂哥特意分給他,只有自家人才有的“零花錢”。
李龍看著李飛樂顛顛的背影,嗤笑了一聲,五十塊錢就打發了,還真是廉價。
也不想想,程喻白被打成那樣了,還要捂著護著的東西,想必意義對他來說不一般。而且,就那小東西,夏哥付了一萬塊錢都要拿到手,轉手一賣,肯定比一萬更值錢。這樣看來,那枚玉墜,無論如何,他都要定了!
上午的陽光曬在乾淨的大街上,莫午時高大的身影像一棵筆直的樹,擋住了大半光線。
“出來吧,在等我?”
莫午時的身後傳來兩聲冷笑,似是極為困惑:“我真不知道,那程喻白,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寶貝?”
“至少,在我心裡你比不上他。”莫午時停下了步子,轉身回望著原本乾淨如清風般的少年,“你剛剛一直在那兒看著?”
夏季先從莫午時身後的樹影裡走出來,走到他面前:“你不是已經是猜到了嗎,沒錯,是我讓他去那裡的,我當然是從頭看到尾了。”
莫午時目光平靜如水,語氣波瀾不驚,只是內心還有那麼些許的失望:“他把你當最信任的兄弟,你就這麼害他?”
“什麼叫害,什麼又是好,你盡力瞞下那件事,幫他安排好人生,甚至願意為此退學,難道就是為他好了?他這樣的人,壓根就不配你這樣為他付出,我只不過是讓他的人生回到原有的軌道上來!”
莫午時嘆了口氣,重新勾起了唇角,像以前一樣拍了拍他的腦袋:“我現在過得很好。我說過了,當初只是個意外,我都不在意了,你還在計較什麼?”
以前的莫午時很少笑,可他一笑起來那麼的陽光而燦爛,乾淨而純粹,單單特別喜歡看他笑,特別喜歡,他對他笑一笑,他能高興好幾天。
現在的莫午時看上去整天都掛著笑容,然而笑容裡卻只剩下晦澀不明。
夏季先看到他熟悉的笑容,眼角有點溼潤,忽然有點想哭。聽到這話,就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呼吸急促,彷彿炸毛一般,情急之下抓住了莫午時的右手,激動地低吼起來:“不一樣的,你不在意,我在意!”
他吼完之後卻沒聽到本該有的回應,夏季先這才發覺掌下那隻骨節分明,寬大有力的手在微微發抖,抬眼便看見莫午時極力隱忍的神色,不自覺露出了一點顫抖的尾音,“你的手?”
莫午時終於褪下了臉上的笑容,甩開了他的手,冷淡地道:“不用你管。”
夏季先抓住莫午時的前胸衣襟,瞳仁的神色已近乎瘋狂,聲音哽咽,渾身抽搐,幾乎無法呼吸:“我怎麼能不管,你當初可是做夢都想拿起手術刀,有朝一日成為醫生的人!”
莫午時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看著面前這個神情倔強的少年:“你也說了,那只是個夢想,夢想不一定都要成真。況且,兒時的夢想都是會改變的,我記得你七歲時說想當老師,八歲時改成了宇航員,十歲時又變成了科學家……我記得沒錯吧,還需要我再說下去嗎?”
夏季先紅著眼眶,漸漸鬆開了緊抓住莫午時衣襟的手,失落地搖了搖頭,哽咽道:“這些,你都還記得啊?但,但是,你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他知道莫午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代表他的手,沒有希望了。代表著,他已經徹底放棄了他一直以來努力堅持著的夢想。
他清楚那對莫午時而言有多麼殘忍。
不知是否是環境使然,還是他本身的特質,莫午時不像是他那樣三心二意,喜新厭舊,夢想和玩具換了一個又一個。在三人中間,他從來都是最長情的一個,不容易交心,也不輕易變心,如果能和他做朋友,那是一輩子的事。
所以,和交朋友一樣,從小到大,莫午時就只有一個夢想,幾乎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在自律部的時候,學弟學妹們不管他喊“部長”,也不管他喊“學長”,而是喊他“莫醫生”。
沒錯,他就是想當醫生,想把更多的病人從手術檯上救回來,自從莫午時的父親死手術檯上,夢想更是成為了的執念與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