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你是迷路了,我還當你被哪家的公子拐跑了,正愁著不知道要上哪兒尋人去。”
言知非又急又氣地伸指往表妹眉心一戳,看到表妹平安無事她也安了心,瞬間便是有氣變無氣了。
“是呀,我當真迷路了,找了好久才找到路回來,知蕙和知藍呢?我沒在西園看到她們。”
在歐陽溯風的帶路下,司徒青青去了西園,不過原本在西園的公子少爺都跑到淨心湖救人,連服侍的小廝也跟著去了,她到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言知非沒好氣的道:“她們根本沒去西園,好端端地待在東園裡吃點心、看人作畫,她們說是有人來請,兩人好奇就跟著去了,跟人家一口糕點一口菜地聊得起勁。”
“那麼是誰眼睛瞎了,說看到她們往西園去了?”
原本都是一家人,為什麼有人心術不正,心存害人之意,就因為她不姓言嗎?一旦她出事,也不會波及到言府眾女。
“言知茹。”言知非牙根咬得死緊。
“她為何騙人?我們又沒有招惹她。”
難道是她表現得太軟弱,人家才誤以為她好拿捏?
“不是我們,是你,她打從一開始就是衝著你的,故意拉著我不讓我去,非要你去不可。”
“為什麼?”司徒青青有點像在自問,只是聲音大了些。
“為了你手上的那隻翡翠鐲子。”言知非同情看向從她袖口露出來的翡綠玉鐲。
又是翡翠鐲子,一隻玉鐲有什麼好在意的?
司徒青青很想把鐲子拔下往地面一摔,好讓大家看看道士的女兒也有風骨,可是鐲子很值錢,她想想也就算了,人沒骨氣還是能活,但是少了銀子就會餓肚子。
“還有……”
“還有?”司徒青青低呼。
“你知不知道當年祖母為姑母準備了一百二十抬嫁妝,從姑母剛會走路就開始攢,那是一筆很大的嫁妝,但是姑母沒帶走,全放在庫房裡,祖母這些年又往裡面堆了一些,說是要給你的,儘管只知你的存在,卻從未見過你。我爹和兩位叔叔也添了一些……”
“言知茹大概聽到長舌的婆子在碎語,說祖母打算把所有的私房都給你,好彌補她來不及給姑母的,加上先前給的,祖父又添了田契、地契,幾間賺錢的鋪子,差不多去了丞相府一半的家底,她覺得很不公平,認為你出嫁時最少有兩百四十抬嫁妝,而她能有六十四抬已經到頂了……”
這些閒話是她有個包打聽的丫鬟告訴她的。
說實在的,她也有些羨慕,如果表妹的嫁妝是她的該有多好,可是她娘說不用羨慕,那是祖母思念姑母的情意,祖母給不了姑母健康的身體,只好用銀子來彌補,那是為人父母對親生骨肉的愛,誰也奪不走。
她一聽也就釋懷了,青青表妹的母親死得早,別人有的她全沒有,人家的娘會為兒女縫衣裁裙,她只能到衣鋪子買現成的,別人穿著孃親手做的鞋子,她的鞋子全是單調的繡花,沒有變化,因為隔壁的大娘只會一種繡法,她一雙鞋子能穿三年,且毫無花樣。
嫁妝少了不打緊,她要當有孃的孩子,有了對比,她才知道有孃的孩子真好,累了、乏了有人陪著,受了委屈、被人欺負,娘第一個抱著她安撫,哄著她靜心。
娘是銀子買不到的,失去了是為人的損失,因為青青表妹再也感受不到母親的懷抱有多溫暖,也聽不見母親溫柔又關懷的聲音。
“我不要,你們拿去分,我才幾歲呀,你們一個個就急著想把我嫁出去,嫁妝不用給我,我爹說他會把所有家產都給我當陪嫁,皇上都不見得比他富有,他的女兒會坐著金子打的花轎出嫁。”
說這話真夠狂了,如果出自師父口中,她姑且聽聽,可是換成她不靠譜的爹,那真是聽聽就好,不必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