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需你銘記,而且這是條件。”
“靠…”
餘悠然可真的很有個性,也極講原則。說不放手就不放手,任你螻蟻再孱弱,也要先扼殺於未然。事到如今,夏尋也懶得再作無謂的反抗了。
狠眼瞪著餘悠然,頭也沒回地朝著身後用力一揮袖子,厲聲喝道:“獨少,碎玉!”
“……”
獨少真的很糾結呀。
他是怎也想不明白夏尋此刻的心思。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挾之以臠,制之以勢。餘悠然都已經被夏尋捏在手裡了,縱使她表現出決絕死意,夏尋也沒那歹毒的心性不敢動刀子,但夏尋大可以將她擒歸後營,再拿她作為威脅,逼迫餘悠然帶來的人馬掉轉槍頭,殺向趁亂起勢的敵人。更何況,墨閒、墨言雙劍合璧可越戰大成王境,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囊中探物。只要他兩出劍,有什麼困局不能迎刃而解?然而,如此大好的形勢,夏尋卻硬是不取,反倒自己給自己捅刀子。
這般詭異行徑,著實使人匪夷所思。
但夏尋為帥,他既然已經下死令,縱使獨少心有不甘,此時也只能跟著走了。
“兄弟們,得罪了。”
“……”
獨少雙手抱拳,朝著身後眾人行去一禮。接著從收集回來的靈玉中按夏尋的要求挑選出數十枚,再把剩下的百數靈石放在石棋之上。然後兩眼一閉,臉色一狠,高高舉起手來就往石棋之上,狠狠拍下!
“啪啪啪!”
一連數掌,百玉皆碎。
幽幽綠芒化水簾百道擎天而起…
碎玉雖華麗,背後卻是血淋淋的傷心。至此,夏尋手裡的最大倚仗,終於宣告徹底消亡。三百北人輾轉半日,只剩數十人。
北人們看在眼裡,是痛在心裡。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雖然今日一戰他們連血都沒見著,但柏凌雲和餘悠然連番逼迫所導致的慘痛折損卻更讓他們覺得憋屈。夏侯、雷猛、白繡等人憋著一肚子火氣,憤憤走到一邊坐下。遠處的柏凌雲繃起的多時的愁容更深三分。更遠處的各方勢力兵馬皆露出隱隱笑意,幾位頭目悄然聚攏,低聲交談,像醞釀著更深遠的詭計。
其中一位妙齡女子,微微顯露不悅之色。似乎眼下的情形,並沒有完全按照她的思路發展。辛苦拿捏住的大好戰機,卻得來個狗尾續貂的結果…
迴歸正題。
棋盤中央的兩人,白衣無情,青衫無奈。
顫顫溪水沖洗著光滑的鵝卵石,沉落在溪底的數十枚銅錢反映著折射下來的陽光,明黃閃閃。夏尋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他本還想讓小和尚露一手以震懾,如果一切都能順利施展開來,當下的局面或許還會好上許多。但餘悠然的瘋狂與強大,卻宛如一座覆蓋著萬年霜雪的大山,她一入局就始終將夏尋死死地壓在山底下,動彈不得。
就像扯線木偶…
“瘋女人。”
“恩。”
但當想到今日的連番憋屈,夏尋忍不住就斥罵道三字。餘悠然不以為然,無情應聲,然後頗有深意地問道:“知道為何我非要逼你再自斷一臂不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