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侯走後,夏尋轉轉眼再看去黃崎,饒有深意道:“我想你應該已經備好方寸山的戰略地圖了吧?”
黃崎會心掀起一抹笑色:“雖想將你勸退,但也料到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走這一趟不可。得吧,我給你去哪來。”
說罷,黃崎跟著夏侯的後腳也走出了廂房。
待夏侯、黃崎都遠去以後,夏尋的笑色才漸漸收起轉而嚴肅。看眼墨閒手裡三尺繡花劍,夏尋緩緩翻開覆在下身的錦緞蠶絲毯,同時淡淡問道:“你看到了麼?”
問題很含糊,完全不存在鋪墊,只是墨閒似乎知道夏尋問得是什麼。冷冷地答道:“看到了。”
“看得清楚麼?”
“可以肯定。”
“墨言能看到嗎?”
“應該也能,但必然沒我真切。”墨閒道。
“恩。”
夏尋確認地點點頭,接著他一手把床頭的小青鳥兒拿到肩膀上,一手拿過床榻下的青布長靴套上兩腳,邊說道:“剛剛我做了個夢,夢見他了。”
“哦。”墨閒一點都不驚訝。
夏尋再道:“他說他是我的前世,我是他的今生,這玄玄乎乎的事情把我都給整迷糊了,真挺難接受的。但我最終還是被迫接受了。而且他前世未走完的路,我覺得還是得幫他繼續走完,這路很艱難呀。”
夏尋的話,旁人聽得必然會覺得奇怪非常。
但墨閒始終都不曾流露一絲異色,彷彿他真知道夏尋曾經歷過什麼一般。
“我也是我前世的今生,我也在走著他沒走完的路。”墨閒冷道。
夏尋一手拿過絲帶逐個串上靴環,忽然轉而問道:“如果你前世說要把記憶全部載入在你的意識裡,你會怎辦?”
“挺好。”
“額…”
墨閒答得毫不猶豫,夏尋僵硬地掀起一抹尷尬之色,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情況和墨閒好像不太一樣。他有割捨不下的萬水千山,但墨閒卻沒有這麼多羈絆,若能得到前世的記憶他貌似還真就是挺好的。
“好吧,你贏了。”
“……”
夏尋緩過神,繼續俯著身子認認真真地把長靴絲帶系至腳踝:“但不管怎樣,以後我們的路真不好走喲。年前我初至岳陽,見得餘悠然謀動時,便以為爺爺落子七星佈局二十載,你就是重中之重。我這百無一用的小書生跟在你身旁小心幫襯著,多多少少都能應付些坑窪,也許哪天還能機緣巧合練就一身蓋世神功縱橫天地呢。怎料想,老天爺今日卻給我開這般玩笑,我真不知道該笑好還是該哭好。”
“你本來就是重點,誰都知道。”墨閒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