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點了點頭,同時舉起纖細的手掌,伸出三根手指,幽幽說道:“至少還有三人沒來。此三個人來其一人,諸院長方能所動作。”
墨閒聞聲睜開了眼睛,默默看著芍藥的背影。
“誰?”夏侯慎重問道。
芍藥也不賣關子,靦腆一笑,收起一根玉指接著便說道:“第一位,是我家先生。”
“先生昨夜已昭聖諭,禁岳陽干戈。但淵叔和岳陽王爺皆不遵聖諭,到底還是把戰火引入了岳陽城。只不過,戰前岳陽王爺早有安排,事發至此城中局勢仍控制於城北一隅,未曾禍及城中百姓。所以,以先生的身份,暫時還不宜出手的止戰。倘若戰事有所激化,或久久還不能有所結果,擾了岳陽民生。那時先生方能以岳陽安穩為由,親臨瀛水,以聖人之力,鎮壓局勢。到時候,無論淵叔還是岳陽王爺縱有千軍之勢,也不得不鳴金收兵,而諸位院長也就順勢收劍歸鞘,無需參戰了。”
“恩。”夏侯認同地點點頭。
接著,芍藥再收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第二位,是一位本應出現之人。”
“追魂樓能讓世人所忌憚,是其殺人於無形的手段。其中以樓中十三位天字號殺手為最,江湖人稱“十三死肖”,是分別對應星辰死時十二支數,外加一為變數。而瀛水血戰至今,與淵叔交鋒者的只有十二人,其中還少一人。那一人便就是這“十三死肖變數之所在,人稱“肖首帝江”。
江湖傳聞,此人有通天徹地之能,追魂樓中的地位也僅次於樓主之下。風雲錄記載有一夜千萬裡,盡取四王顱之事蹟。據此推算,此人修為應與淵叔伯仲之間,皆離登天成聖只有半步之遙。所以,今日諸位院長的七星劍陣,便是專門為此人的所祭,以防不測。待他出手時,劍陣自會殺伐。”
或許是發自心底裡對夏淵的畏懼,夏侯此刻並不是太相信芍藥的言語。他皺著眉頭,狐疑問道:“這王八羔子有那麼犀利?往年回村,村長可曾說過,俺爹可有肉身成聖的潛質,在當世之中聖人之下,可是無人能正面匹敵的。”
“他只會比你想象中更強。”
“……”
話,說得頗為突然。
非芍藥所言,是源於芍藥身後的墨閒。此時,他正冷冷地看著夏侯,神色中帶著一抹嚴峻。
“呵…”夏侯不削地咧嘴一笑:“這撲街,你也識得?”
墨閒緩緩冷聲道:“象踏九州動,帝江隱深樓。你不曾聽過?”
“切,什麼亂七八糟。”
很顯然,這麼一句藏頭詩,夏侯沒有聽過。
他一甩高指的手掌叉在腰間,目光更為不削地懟向墨閒,鄙夷道:“別給我扯這些文縐縐的,爺爺我不懂。如果那王八羔子真有你們說的那麼犀利,那他早該出手哩?鬼鬼祟祟地藏在暗處,算什麼玩意啊?”
“是默契。”
見夏侯這般蠻不講理,芍藥也不好讓他與墨閒繼續爭吵下去。所以,她便直接挑著重點,徐徐說道:“以淵叔之能,要拿下追魂樓的十二位死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淵叔很清楚,今夜一戰起源於大勢。勢之所催,無論是他還是岳陽王爺都不會輕易捨棄,今夜震懾南域山河所得之威,更不能有所讓步,同樣的也難以有所進步。
如若,十二死肖戰敗,確實能引帝江現身。只是,如若帝江現身,那今夜一戰必將超出所有人掌控範疇。因為,帝江與淵叔皆為當世聖人之下的最強者,強者之爭,命可丟,名不可末,外加王者天罰已被淵叔於所破,這爭鬥的最後必將以其中一人身隕,方能收場。而今,亂局將啟,大戰在即,聖人天罰高懸九霄。這樣一個結果,於今夜對弈雙方身前身後的人而言,都是無法承受的。畢竟,他們以後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同行,這便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眨眨…
夏侯似懂非懂的眨了幾下眼睛。
不過那倒也是,芍藥搬出這樣一套深奧的戰略理論,一般修智辯的學士也得斟酌半刻方能消化得了。而夏侯向來痞性不願多動腦筋,這一下子又怎能全數理解明白呢?
他撅了撅嘴角,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