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民宅順勢倒塌,兩岸堤壩已經被激撞出百十道缺口,較低的堤位開始被河水洩入。滾滾濤濤,攜泥石如萬馬奔騰,即便再堅固的樓宇也經不起那一浪的衝壓,全成了渣。幸好居住在河岸邊上的漁民早已被官兵疏散幾盡,即便是堤壩上那些好事的閒散遊民見形勢不對也早就溜之大吉,否者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百姓,要遭受這無妄之災了。
即使瀛水的交戰已經進行到如斯生地步,但已布起殺陣良久的七星院卻毫無動靜。七把聖劍就這麼突兀地懸立在亂戰的核心位置,綻放著絢麗的華光,一動不動。讓人覺得這事情總有那麼些不對勁,他們似乎在等著什麼。
“我不自信,也不相信誰。”
河風略腥,由城北逐漸刮向四方,冷冷地吹拂著問天山上的翠竹,沙沙作響。無憂的蟀鳴已經停息許久,時間也過了好一陣子。山頂竹屋中的僵持首先被老人家打破,看著城北沿河的堤壩,他再次開口說道:“我只是想在將來的亂世中,為無辜的人做些事情罷了。”
“夏隱可不會這麼想。”影子沉沉說道。
“老隱不會。”老人奇怪地笑起搖了搖頭:“但他孫子會。”
“…哦?”
影子沒有即刻接話,似乎思量老人的話中含意一般,沉默了片刻,爾後才說道:“他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他不只是棋子。”老人道。
“但出竅修為已限制他的去路。”影子道。
“赤子之心便可通天徹地。”老人道。
“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但他擁有無限可能。”
“……”
影子似乎從老人的話中聞到了一絲別的味道。因為,這次他沉默的時間明顯比之前的長了許多。
“遮天之下是什麼?”
“……”
同樣一個問題,影子問重複問了兩次。由此可見,老人之前的拋磚引玉還是給他留下了疙瘩的。但面對影子執著的問題,老人選擇平靜地閉口不語。
“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影子在僵局中首先選擇了退讓一步。然而,此時的老人已經不買他的賬了,老人搖搖頭冷聲道:“你無需回答。”
“為何?”
“呵…”老人突然冷笑起:“因為你答了我也不會說,反正你也動不得他。”
“額…”
影子聞言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本正經的老人突然間會說出這麼一句近似無賴的話來。只是,此話瞬間,他隱隱意識到了一些問題的漏洞,就好象自己不知不覺中陷入漩渦一般。
思想許久,影子逐字問道:“半年前在生死冊上寫下夏尋二字的人是你?”
老人笑著搖搖頭:“我可沒那樣的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