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不全然。”獨老果斷說道。
“南邊這位,唱了一出千里傳音的戲碼。那北邊那位,必然就得還一道隔山喊話的回應才是。而,夏淵在門關前,點出北邙關那位的生死日期,漏的便正是那道風起的契機!”
“恩。”
隨聽雨湖色,兩人悠然漫步。清風攜著淡淡的話語,撫弄著細細的楊柳枝。
方信並無多少驚訝,他淡淡地接著這話的尾端,補充說道:“說的應該就是,明年嚴冬時,軍神大限日。北邙雄關,再無聖人庇護之時,便是棋局重啟的契機。我說得可對?”
“對一半。”
獨老指了指側邊不遠處的沿湖石凳,嘆聲說道:“哎…人老了,這腿不好使喚,走兩步就得歇歇,咱坐回吧。”
說著,他便先一步往石凳走去,坐下。接著,又拍拍一邊空位,示意方信也坐下。待放方信坐下後,好一會兒,獨老方才平下幾口乏氣,繼續沉吟說道:“就如那翻挑撥離間的話一樣,若軍神倒下了,這二十年來,北邙關所屯下的百萬黑蟒,可就真成一塊大蛋糕了。京都的人想收,北邊的人也想收,甚至連那位小都督自己,也會有別的心思。這樣一來,人心可以就得亂咯…
一嘆許久,獨老緩了緩。
“所以說,這一計歹毒呀。
用一個殘酷且不爭的事實,作為離間的誘餌。無論一計成敗與否,最終得益的,還是鬼謀這一方。不損一兵一卒,成則收百萬雄師,敗則能離間軍機,再不濟最少也能讓京都那邊猜忌一番。
這才是鬼謀的明謀詭道之要害處啊!明謀取人心腸,藏陰謀百道,道道謀藏謀。讓你看都看不清楚,他藏的是啥。”
方信似有明悟地搖著扇子,點點頭。
“按北邙關的反應,那鬼謀應該是計成了。”
“只是…這洪破天的手段,未免太過低劣了。夏淵闖關,他只是與其交手一剎,便擺地截,死守不攻。就連狠話也不放一句,這和反叛,又有何區別?這,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
“區別很大…”
夕陽移一絲,潺潺水波迎著霞光,照射著兩位賞湖人兒的臉頰。
獨老渾濁的老眼被刺得眯下了一些許。他擺擺手,不知道是否定方信的話語,還是驅散這討厭的夕陽光…
“在鬼謀唱一出隔山喊話的同時,北茫關那位軍神,又何曾不是在趁機吼一曲逼良為娼呢?”
“呵呵…”獨老一笑,再道。
“如果要叛變。洪破天大可調轉槍頭,直入大唐腹中東南。又或按兵不動,待他日戰起,來一個裡應外合。更甚至可以真正打上一場慘烈大戰,用以迷惑人心。這無論哪走一步棋,都比現在的扭捏作勢來得划算和巧妙。
但,他恰恰就走了最麻煩的一步廢棋。”
“這是為何?”
獨老的話本應還有後續,但方信似乎聽得有些著急,便沒忍住插話問去了。
手指當不陽光,刺眼的金線仍舊透過縫隙,刺在獨老的臉上。他乾脆把臉側向方信,半眯上一隻眼睛,無視這煩人的夕陽。
“因為,那位軍神在為自己處理身後事。他在給京都塔裡那位,傳去最後的通牒。”
“……”
眉頭凝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