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舉起酒缸當頭豪放淋下,喝去近半,大笑一聲。
醉道人幾近癲狂地再高亢吟道:“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額…”
語塞。
這個問題,夏尋不好答。
醉道人是問世上歧路之多,又如何能正確抉擇。夏尋之所以不好答,是因為他此時腳下的路便是那難行之路,如今北風未起路上狀況便以禍事百出,如此難行之路,他又怎能邀人同行?若不能同行,那便是異路之人,夏尋就更不能這麼做了。
急步未曾停,深思熟慮去,許久。
待上下兩者即將交錯時,夏尋方才無奈地凝起食指摸上鼻樑,看著醉道人尷尬笑道:“我勉強對一句試試。”
醉道人瞟眼夏尋,醉醺醺地說道:“說吧咯…”
夏尋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哈哈!”
“譁…”
夏尋話罷,醉道人不置可否瘋癲痴笑。
當頭再倒一口酒,酒水當即淋溼了他通紅的臉龐以及邋遢的道袍,他卻不以為然,揮袖抹嘴豪氣感嘆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好氣勢,好膽識,好詩!”
“道長過獎了。”夏尋抱拳謙虛道。
“呵呵…”
豪氣剛起隨即下沉,晴轉陰雨,醉道人陰陰地看著夏尋,掀起罕見的肅色道:“可惜啊可惜。如今天色昏沉,萬里盡是雷雨雷電,長風可不一定能破浪,雲帆亦會沉入滄海呀。不是哪都有人能保你的,但願再見你時將不會是一具屍體。”說著,醉道人把酒提劍擠過墨閒、夏尋身肩,繼續往上踉踉蹌蹌行去。
“禍事已了,你們可以走了。我上山說幾句話晚點再去天壇,但願你別又鬧出禍事來。”
“……”
話,隨身後傳來。
夏尋並未回頭,亦未繼續下行。而是站住腳背對著醉道人問道:“你何要親自出手幫我們?”
踉踉蹌蹌走著,醉道人也未回頭。
“因為你身上有我小時候聞過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