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就是宿命。
夜。
風高意寒水更寒,
瞭望西南盡彷徨。
方寸西北,江流集西南河口。
連營未整,半里蕭條。紅的頭纓隨風微微蕩起絲穗,鑲嵌著寶石在寂寥中黯然無色。風吹不過江流,靜止於帳外。頹廢的氣氛在慘敗的篝火裡燃燒起被燒焦的惡臭,宛如一盆裝滿汙穢的糞水,潑溼往日高貴的華服,狼狽不堪。可著衣的貴人,卻遲遲不肯將華服換洗。
昨夜,天試監考官員,連續敲響兩道金鐘。兩萬裡方寸考場收縮四千裡,慘敗的李氏公子率剩餘的兩千將士遁退入羅納山,然後便病倒了。
“咳咳…”
急怒攻心,火毒難消,吐血暈厥。
九天之上的皓月,被冉冉升起的朝陽剝奪去本屬於他的光輝。生來即帝王之家,受天下人俯首膜拜,李建成從未感受過昨夜那般力不從心,更不曾在一個坑上摔倒兩次。醉仙樓和魚木寨兩場對弈的套路,幾乎同出一轍。都是以弱勝強,都是看似必勝之局面被瞬間翻轉。夏尋幾乎以同樣的手段,將李建成的大勢摧毀殆盡兩次。
所以李建成是真不甘心呀。他怎也難以忘懷,夏尋昨夜那一刀所給他帶來的劇痛,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咳咳…”
乾澀的咳嗽聲從臨時搭建起的營帳裡,連連傳出。昏暗的燭光幾乎要被黑暗吞噬,照亮不了太多的地方,營帳裡幾道人影依稀可見。
“凌雲…”
“好…做得好呀。”
龍公子臥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病態盡顯。而病態之中卻流露這難得的喜色。
枕邊盛著半碗還未服用的湯藥,他激動地兩手抓著棉被,說道:“你是對的…對的。”
“我…我錯了。倘若我昨夜…昨夜能聽你一言,必然就能將夏尋斬殺於魚木,何至於落得此番狼狽境地?在我軍危難之中,凌雲你不計前嫌,孤身領軍攔截夏尋,出奇謀使其慘敗,為我軍挽回臉面,此為大功!你就不要再自責了…待回京我,我必重重賜賞!咳咳…”
“公子不必如此,此乃凌雲份內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