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端來一碗藥汁坐在她身旁,司南月看著那藥皺了眉,碗中的藥不光顏色偏紅,而且還一股腥味,很像是……
司南月想問問這是何藥,卻欲言又止,赫連決看見她的表情,臉上閃過一絲遲疑,但還是主
動道:「南月覺得這藥像血是不是?」
「嗯……」
「這裡面的確有血,六年前你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有位江湖遊醫開了張藥方,說用血做藥引,能保你一條性命,孤便照做了,這方子就一直用著。」
「我這六年來一直喝的是……人血?」
見赫連決點頭,她胃裡忽然掀起驚濤駭浪,差點把方才用的晚膳吐出來。
「王上……我不想喝這藥。」
司南月不信人血能做藥引,她向後縮了縮,很是抗拒,好在赫連決也沒有太堅持。
「孤只是想著,你若能繼續用這方子,身子好的興許能快些,既然你不喜歡的話,孤也就不強迫你了。」
他讓下人把藥拿了出去,兩人又斷斷續續的說了許多話,他卻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司南月躺在榻上有些侷促,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她是他的妻子,沒有趕他離開的道理。
可……可她也不知怎麼回事,赫連決將兩人的女兒獨自養大,還對昏迷了近六年的她不離不棄。
他明明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丈夫,但她總是沒來由的,對赫連決有種強烈的抗拒和恐懼感。
「南月在想什麼?」赫連決坐在榻邊,聲音低啞而輕柔。
司南月抬眸望著他,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倦了。」
他也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那目光像夜晚的篝火,熱烈而真摯,燒的司南月不敢與他對視。
「王上……」
「叫孤夫君。」他將她的手握在乾燥的掌心,「孤已經許久沒聽你這樣稱呼過孤了。」
司南月臉燙的厲害,甚至連耳朵尖都是泛著紅,她用另一隻手向上拉了拉被毯,蓋住半張發燙的臉,琥珀色的眼眸不停閃躲著。
看到她這幅害羞模樣,赫連決忽然笑了出來,他將司南月鬢間微亂的髮絲理好,輕聲道:「孤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在你沒有完全接納孤之前,孤不會勉強你。」
「嗯……」
「天色不早了,睡吧。」他吹滅了桌上的燈燭,黑暗中,他依舊緊握著她的手。
「孤想陪著你,就在這兒陪著你,孤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就像以前一樣,夢醒了,你卻還在睡著,南月,別趕孤走,好嗎?」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祈求與不安,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司南月不忍拒絕,也不能拒絕。
想起赫連決方才說過的,與悔兒的那些事情,司南月總覺得心中有些虧欠,她將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道:「這些年,辛苦王上了……」
她明顯感覺到赫連決像是被定住了,許久沒有反應,良久,他才用變了調子的聲音道:「你醒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