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派出平叛的狼王軍陸續歸來,司南星站在山頭高處,望著遠處那支似乎沒有盡頭的軍隊,不由得心裡發涼。
「看他們有什麼用,你我都知道這場仗贏不了了,還不如回去養好精神,到時候多抓一兩個赤淵軍陪葬,或者……」
寒蒼坐在司南星身旁,聲音沉了沉,說道:「或者你帶著你小弟跟我回漠北,等時機成熟,再捲土重來。」
「那無棲姑娘可預言過什麼時候才能時機成熟?」
「這倒沒有。」寒蒼實話實說,「赤淵國力雄厚,赫連決能一統八城是有原因的,但漠北也不差,也許兩年,也許……五年,漠北便能從內戰的損耗中恢復過來,到時兩城總有一戰。」
司南星笑的悲苦,「可惜,聯軍等不到那時候,阿姐也等不到那時候,阿晨不會離開,我當然也不會走。」
這個答案在寒蒼預料之中,畢竟他們來赤淵邊境前便談論過這個問題,司南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犟驢,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才不會改變想法。
「唉……那我只能想想別的辦法了。」寒蒼無奈道。
「嗯?」
他給司南星解釋道:「孤痕開出條件,如果要他回漠北,你必須要同行。」
司南星更疑惑了,孤痕雖對她有救命之恩,但她有自知之明,他才不會這麼關心她,除非這條件是他故意開出來為難寒蒼的,或者……
「也許是因為你吃了那顆舍沙丹,他才對你有了某種特殊的執念。」
果然,寒蒼的解釋跟司南星想的一樣。
司南星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帶他回去?直接打暈帶走?」
「我可不敢。」寒蒼想起那條銀蛇就頭疼,「我要是這麼做,恐怕還沒動手,素珍就能在我身上留下一對牙印。」
畢竟他被咬了可不止一次了,還好以往都是孤痕給他解毒,他可不敢輕易觸怒那條銀蛇。
「放心,我有辦法,畢竟我可是會動腦子的人。」寒蒼習慣性的飲了口酒,擔憂道:「別說我了,你打算怎麼辦?就留在這兒跟這群人等死?」
「這也許是我最好的歸宿。」司南星接過寒蒼的酒壺灌了口酒,果然,漠北的烈酒無論她喝了多少次,都一樣辣的她嗓子痛。
她咳了幾聲,道:「跟兄長征戰肅水山時,我便該與他一同戰死,但天意弄人,又讓我活了這麼長時間,讓我見到了曾經的親人舊友,還遇到了阿葵與你,不虧了。」
她眼中似有淚光閃爍,但夜太黑,寒蒼也看不清。
司南星轉過頭,將臉藏在黑暗中,抬手擦拭著臉頰上的水痕,又道:「朋友一場,阿葵……便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她帶著哭腔的語氣讓寒蒼一陣恍惚,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無棲將死時的模樣。
那是她還未五感懼失,她用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緊緊抓著他的手,說了與南星同樣的話。
「真是……我看起像是會帶孩子的人麼,怎麼一個兩個都給我託孤……」
寒蒼既無奈,又心痛。
他忽然問道:「你知道曾經的孤痕是什麼樣的人嗎?」
司南星愣了一瞬,不知道他為何問她這個問題,迷茫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