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童曾助雲笙救過許多人,一眼就看出雲靈鳶已死得透透的了,神魂都需要拼湊,這樣的人,對於救治時機的把握非常重要,錯過了,神仙也難救……
而且,救的代價也必定不小。
萋童沒忘記五鳳曾經在天靈宮盜取寶物一事,這令幻生閣下一個大人情,如今這人無疑就來討債的,他身為雲笙的樹靈,最明白不過,雲笙生而為神,是天地孕出的靈體,絕不可欠債不償,否則會遭天道懲處,天譴之力道行盡失都不為過!
而幻生閣欠下的這個債,是五鳳的,也是雲笙的。
所以,萋童又不由得替五鳳擔心,又替雲笙擔心,幻生閣向來最是講究因果迴圈。
夜暝厲聲道:“毋躁??救人如救火,失了時機,我教幻生閣所有人來陪葬!”
他對雲笙的認識很淺,只肯定雲笙定有能力救回雲靈鳶,卻不敢打包票那個據說是自然天成的神願意出手相救!
但他已打定主意,今日幻生閣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萋童一張被雲笙靈血養得飽滿盈鼓的書童臉上因驚嚇而略顯蒼白,也是定力十足才說出一句波瀾不驚的言語:
“殿下息怒!宮主很快便回……很快……”
萋童對夜暝還是心有餘悸的,十五年前,萋童附在雲笙額間時看得清清楚楚,夜暝吹響御妖魔音時,群妖出沒,歸於夜暝旗下,任意驅策,那情形,就是宮主都倒吸一口涼氣!
夜暝看著萋童,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看到自己近乎猙獰的影子,他終歸想起自己是有求於人,這才緩緩收起氣勢。
“你是雲笙額間那朵櫻花印記?”
他有意緩和一下氣氛,否則這小書童的真身是不是一根櫻花枝條,與他有什麼關係?他根本不關心這幻生閣宮主用自己的血養成的靈傀儡是一朵花,還是書童身。
若換作平日,以他開朗的性格,說不定還要笑上幾聲,可現在,誰顧得上那些,就連萋童都聽得出他心不在焉。
召喚妖獸本身就存在反噬,何況挾天道的懲處,胸腔腑器震裂,他空有自愈之能,卻捨不得分一點神力修復己身。
一波血液上湧,夜暝不想脆弱示人,再一次生生將血沫嚥了下去,呼吸間滿滿的鐵腥味。
這書童極有眼力價,夜暝傷得有多重他自然不知道,但夜暝一直用神力護住榻上的女子他是知道的,神力護魂,極為耗靈,還一刻不能中斷,他當即將靈酒給夜暝端來,
“此酒可補靈解乏,請殿下飲茶稍歇片刻,宮主很快便回。”
萋童說話恭敬,又極有技巧,只說補靈解乏,半點未提治傷之效,若說夜暝感覺不到他的善意是假的,靈酒下肚,很明顯補充了體力,且滋潤靈脈,他知,這大概是他們幻生閣的特釀,有復靈和療傷之效,加之他自己的自愈術,他無需另外馭使神力,身體就漸漸自行癒合了,不多時,胸腔的痛楚褪去,呼吸也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