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箱裡的金條、法幣、外幣加起來的數目,比唐筱葉轉交其朋友的那份‘禮單’上的財貨要多了近三成。
程千帆自然明白其中技倆,這是先給出一個期待值,然後再給了驚喜,如此的話,‘貪財’的小程總自然會更加滿意。
那麼問題來了。
紅黨很窮,壓根沒有這麼多錢。
程千帆摩挲著下巴,搖搖頭。
對於上海紅黨的經濟狀況,‘火苗’同志是有一定了解的,組織上想要拿出這麼大一筆錢是非常困難的。
退一步來說,如果組織上真的能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救人,那麼這名同志定然極為重要。
那麼,‘包租公’或者是‘蒲公英’同志會秘密聯絡他,緊急向他籌借一筆資金。
‘火苗’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決定了他並不需要擔負向組織上提供資金的任務,但是,當有十萬火急之事的時候,程千帆自然是要伸手幫忙的。
以小程總目前的身家財富,偶爾暗中出手幫忙,並不會有什麼問題,當然,無論是‘包租公’同志還是‘蒲公英’同志,對於涉及到金錢上的事情都很注意,迄今為止只向他開過一次口。
唯一的那一次開口,是‘包租公’未雨綢繆,特別向‘火苗’同志籌借了一些金條和外幣,這是備起來,準備在情況緊急的情況下動用的資金。
其數目是今天唐筱葉的朋友送來的這個皮箱裡的錢財的兩倍差不多,對於程千帆來說,這筆錢根本不值得一提,這卻是整個上海黨組織在緊急情況下的‘救命錢’。
這種緊急情況便包括花錢疏通、營救黨內同志。
客觀的說,以皮箱裡的錢財不菲的情況來看,倘若營救白飛宇真的是組織上的營救行動,其資金來源有極大機率來自那筆錢。
程千帆心中一動。
他一隻手抱著貓咪,彎腰,仔細檢查了一下皮箱裡的英鎊外幣。
他特別提供了不連號的、使用過的英鎊外幣給房靖樺。
程千帆挨個嗅了嗅這些英鎊。
並非他提前留了記號,那是要犯組織紀律的。
只是當時這些英鎊儲存不當,遭了水,有稍許發黴了,程千帆將鈔票給房靖樺的時候還特別提醒房靖樺要曬一曬,祛除黴味。
當時房靖樺還開玩笑說,同志們很多人都餓著肚子幹革命,你這個小程總家裡的鈔票都發黴了,要打倒反革命分子程千帆。
經過暴曬的鈔票,黴味會散去不少。
但是,如果嗅覺靈敏之人刻意去聞嗅,還是能夠聞到一絲絲殘存的黴味的。
沒有黴味。
程千帆皺起眉頭。
當然,這並不說明營救白飛宇的行動能夠完全排除是我黨的行動,畢竟也有一種可能性是組織上有別的經費來源渠道,沒有動用他提供的那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