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德里三十三號。
“呂巡長,到了。”黃包車伕輕輕地放穩車子,陪笑說道。
他從呂虎的手中接過鈔票,忙不迭說道,“多了,多了。”
“給你就拿著。”呂虎大步前走,“米價一天一個樣,都不容易。”
“嚇嚇儂,嚇嚇儂。”車伕千恩萬謝,看著呂虎的背影,非常鄭重的鞠了個躬。
“呂大哥。”
“虎哥。”
“虎哥兒。”
懷德里的街坊鄰居紛紛和呂虎打招呼。
呂虎皆是微笑回應,對於那個稱呼自己‘虎哥兒’的老姨婆,呂虎還從兜裡摸了幾粒水果糖孝敬過去,喜得老姨婆直誇虎哥兒有孝心。
“回來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呂太太探出頭,“燒了鴨子,蒸了你昨天拿回來的海魚,晚上多喝幾杯解解乏。”
“再拍個黃瓜。”呂虎說道。
“曉得嘞。”
呂虎掃了一眼,“乖囡呢?”
“小泥鰍帶著出去玩了。”呂太太說道。
小泥鰍是呂家的小丫鬟,因為長得有些黑,所以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還有一個小丫鬟叫蘋果。
吃晚飯的時候,呂太太注意到丈夫的情緒不高,一直在喝悶酒。
“怎麼了?”她問。
“捕房的事情,你別管。”呂虎說道。
聽到丈夫這麼說,呂太太便不再問,轉頭教育不願意吃青椒的女兒。
呂虎有些惆悵。
或者說是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自己轉頭就向日本人告密的行為會帶來什麼。
並非是內疚不安,是緊張不安。
四年多前,程千帆剛從警察學校畢業來到中央巡捕房三巡的時候,呂虎已經是巡官了。
他可以說真真切切的見證了程千帆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巡捕一步步登上了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的位子的。
呂虎是最知道這位年輕的程副總實際上有著多麼厲害的手腕,知道程千帆的可怕。
很多人認為小程總的厲害在於其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的職務,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