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過來的時候，厲暮塵正坐在會所庭院的藤椅上，交疊著腿閉著眼，邊上的燈光打在藤蔓上，分割的光線落在他沉靜的側臉上，遠看像一幅黑色的夜景照片。
已經入秋，夜裡涼如水，他身上套著西裝，墨色的襯衫領口翻著，沒有打領帶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閒散。
門廊上，她頓了頓腳步，看著不遠處一身疲乏的身影，猶豫了半天才走上前。
“三爺……”她低低的喚了他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沁在涼爽的空氣裡，徒增了幾分暖意。
厲暮塵微微睜開眼，幽沉的眸底映著頭頂璀璨的燈光，看著眼前真的過來的小丫頭，俊臉溫柔得有些不像話。
“來了。”他微微坐直身朝她伸出手，眸色慵懶，對上她的眸光依稀都噙著幾分笑意：“扶我起來。”
顧傾看著他這副模樣，依稀可聞淡淡的酒香，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他這樣的身份，已經很少有人會過分敬酒，大都是我趕了你隨意，有些甚至還不一定能把酒杯敬到他面前來的，喝醉也都不容易，除非是有好朋友在。
“真喝醉了？”她抬手把他從椅子上扶了起來，剛一站起身就明顯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把三分之一的重量壓了過來，不輕不重的剛好在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喝醉的人會承認自己喝醉嗎？”厲暮塵放慢了腳步，半靠在她肩上，似笑非笑的反問了句。
“……”喝醉的人都只會不斷重複一句，我沒醉！
他這麼反問回來，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了。
“那我能問問，三爺你這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
“這種時候，你覺得問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真假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來了。
明知道他有司機接送，再不濟打車也能回到家，最終還是被忽悠來了，這份心意已然不一般。
迴廊上，榮衡看著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轉身往另一邊的停車場走。
會所門口，顧傾看著停在門口的黑色布加迪，臉色有片刻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