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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
診室裡不冷不熱。
章野躺在産檢床上，三十二週的肚子有了明顯的弧度，不甚沉重的身子把章野折磨得死去活來，周禹詩同事說，實在不行得提前刨腹産，他情況不太好了。
他歪頭看向周禹詩，整個人都懨懨的，“禹哥，好了麼？”
今天不是産檢的時候，周禹詩只是看看，“馬上。”
章野腰痛得要命，又想去衛生間：“憋尿。”
周禹詩放下探頭，轉身用紙巾擦掉耦合劑，然後把章野扶了起來，擔憂道：“你這情況真不能坐長途車了。”
章明志死了，可能療養院條件太好，比預計的還多撐了一個月，人已經被先一步送回了村裡。
章野沉默了一會兒，四個多小時的車程，那邊山路又不好走，他到地方人得散架，更別說再操辦白事了。
“不回去了，殯葬隊弄吧。”章野說完感覺到周禹詩的目光，周禹詩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快妥協。他又道：“我兒子更重要。”
章野懷的是個男孩。
“你更重要。”周禹詩拉著章野手，扶站到地上，又幫他把衛褲提好，“回病房了。”
章野走十幾米就要停一停，難受得面色發白，他靠著周禹詩肩膀，幾乎掛在了身上。
夜裡值班沒什麼事，幾個小護士趴在護士臺上看著兩個人，聲音極其小的討論著。
——“真沒想到周醫生這麼溫柔。”
——“愛慘了好吧。”
——“長這麼帥，跟我談我也愛慘。”
就在她們三目不轉睛時，周禹詩突然靠近章野低聲說了什麼，然後親了一下。
“我去！！”
一個小護士沒收住聲音，另外兩個立馬低頭，忙著擺弄手上的東西，表演堪稱拙劣。
倆人沒走出去多遠。
周禹詩根本沒想到自己身上有六隻眼睛，一臉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