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來人風塵僕僕,跑的滿頭是汗,身後跟著一個跌跌爬爬的柳姨娘。
“大人可是為了微臣家不孝子之事?”王松柏倒是乖覺,先跪下說了,“微臣府中所有人皆供您差遣。”
“既然王大人言明瞭,本座便留下李夫人,柳姨娘,王子瑀,王子珏四人吧。”姜梨見到他爽快,便也面帶微笑,明言了,“你們幾人,便隨本座去凰梨宮接受詢問吧。”
王家的這四人,只有李若蝶與姜梨相熟,其餘三人,皆是隻有過幾面之緣。姜梨便也沒有屈身遷就,心想著沒有拉到刑部已是給了李夫人幾分面子了,凰梨宮也是十八樣流水的刑具,旱牢水牢一樣不缺的。
這話撂下,她便直接起身下了臺階,凜霜絳雪使了個眼色,大廳內的侍婢便一對一對自動站成,每對架了四個人中的一個,半請半送示意他們往凰梨宮方向走。
門外早已備轎,姜梨自然是在最前面的鳳凰轎輦,她賜了李若蝶坐上朝廷命婦的翟鳥轎輦。而其餘三人,則是不得坐轎的。柳姨娘再嬌生慣養,卻也只能忿忿走了。
回到昭陽殿,姜梨先留下了王子瑀,這四人中,他看似最為置身事外,卻也是與之息息相關。
畢竟,王子琮是他的同胞兄弟,兩人想來更為親密。
王子琮今年只有十四歲,而王子瑀與王子珏都為十三歲,只不過王子瑀比三弟大了三個月。不過南梨國向來崇尚少年早慧,年少成名。只聽聞先帝那朝,左相十歲便入仕了,十二歲登上相位。不過國師都是年過半百才能擔任,姜梨此例,著實是前無古人。
王子瑀不如子琮聰慧,並未中舉,因此未入翰林。不過生的端正白淨,雖似李若蝶的眉眼,整體上有國泰民安之相。姜梨眼看著,只覺得滿眼舒服,態度也和婉了些。
“大哥他一向不與人相爭,只知道一心向學,對勾心鬥角之事一律不屑於理睬。向前天傍晚,右相家的張庭昀公子來下了帖子,邀請大哥去城中的花紅院一聚,只說平日交好的幾人皆在。大哥無法推辭,便向孃親交代一聲,走了。
“大哥,大哥他並不曾認識採萍娘子,最起碼他從未與我提起過。大哥勤奮向學,怎會有機會進煙花場所?他還說事業未成,不願成家,平日裡連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未曾看過一眼。
“若說大哥和父親的關係?前些日子,孃親身子不好,生了場風寒。大哥衣不解帶照顧的,只不過父親天天忙著應酬,或是流連在幾位姨娘處。孃親窩火,病更好不了了。大哥親自去請,竟與父親起了爭執,被罰在祠堂跪了一夜。
“後來,好像父親與大哥再也沒提過那晚的事情,一直延續著之前父慈子孝的樣子,我也沒曾看出來有任何不妥啊……”
王子瑀眼神真誠純淨,彷彿不染世事一樣。姜梨不由地感慨李夫人將孩子教養的好,吩咐人賞了王子瑀,便讓他下去了。
第二個,傳的是柳姨娘。
她近日受了規矩,徐娘半老的人穿了粗布裙子,只插了荊釵。這也是難為她,嬌生慣養如此多年,突然穿的如此草率。只因沒有誥命,又不是凰梨宮人,自然是無法在姜梨眼前穿錦緞,配金玉首飾的。
“委屈柳姨娘。”凜霜站在姜梨的玉座旁,朝底下說道。她的聲音清冷,音調略低,讓人聽來覺得自然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