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沒有天光也沒有時鐘,但是電燈又閃了起來。
我蜷縮在牆角抱著大鐵錘,閉上眼睛,努力隔絕那頻閃的影響,一遍遍的哼著歌:“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哼膩了就換:“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然後是:“寒風飄飄落葉……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
最後變成了:“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電燈終於滅掉,我的嗓子也幹得唱不出來了。
我不止渴,我還餓,還想上廁所。
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居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要是在地下室亂拉亂尿,以後誰收拾啊?居延還是張媽?
不行我是人,不能隨地大小便,萬一居延裝了隱秘的攝像頭,把我的醜態全拍下來了怎麼辦?
他早晚得放我出去,總不能把我在這兒關死吧?
到時候法醫一解剖,嚯,一肚子大便。
不過居延可能不會讓我有機會躺在解剖臺上,他可以把我關成一把骨頭,然後裝罈子扔進海里,假裝海葬。
但聽說人死掉以後會屎尿齊出,那畫面真是……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急。
我扶著鐵錘站起來,繞著錘柄團團轉。
蹲著坐著都會想上廁所。
居延這個神經病!
人渣!垃圾!大變態!
黑暗長得彷彿被時間遺忘了,我快忍不住了,而且好像有一點漏了,難受得直用頭撞牆。
我需要馬桶!
什麼桶都行!
然後我想起了滿地的置物盒。
哎呀不管了!
我摸索著拿起一個置物盒,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然後再一路摸牆,來到離門比較遠的角落。
脫褲子的時候我一直在流淚,但哭不出聲,因為一出聲就要用到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