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王破,終於在京都現出了身影。
看著門外的青衣人,陳長生才明白,為何會在這裡遇到肖張。
世間最瞭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這句話很老套,也很老套地經常正確。
整座京都,沒有一人會想到,王破會來魏府,只有肖張想到了,所以他潛入魏府等著,只是沒想到,先等來的卻是陳長生。
王破看著微雪裡的陳長生,有些意外,然後展顏笑了起來。
隨著這一笑,耷拉著的眉向上挑起,彷彿陽光穿透層雲,令人心折。
原來你也在這裡。
這種不約而同的感覺很好。
陳長生和王破,果然是同道中人,走的道路往往相同,去的地方往往也是同一個地方。
無論是充滿死亡陰影的深淵,還是星海之上的神國,是戒備森嚴的皇宮,還是無人知曉的魏府,其實都無所謂。
王破向陳長生髮出邀請:“一道?”
“好啊。”陳長生毫不猶豫,接受了這個邀請,抬步向府外走去,右手輕震,血滴自劍上落入雪中,彷彿梅花。
肖張很是惱怒,看著二人喝道:“喂!”
他手握鐵槍,站在風雪之間,自有一股悍然暴烈的氣勢沖天而起。
然而王破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陳長生回頭看了他一眼,揖手為禮,然後轉身繼續前行。
王破的無視以及陳長生的淡然,讓肖張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叫了起來:“啊呀呀呀!真是氣死我了!”
他的叫聲很難聽,沙啞又有些尖銳,就像是沙漠上已經很多天沒能喝到水的烏鴉。
這時候陳長生已經走到魏府外,與王破站在了一起。
聽著肖張的怪叫聲,王破的眉再次耷拉了下來,帶著些無奈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從很年輕的時候,他與肖張、梁王孫、荀梅還有小德這些天才,便經常對戰切磋,有時候是在大朝試,有時候是在煮石大會,有時候在周園,有時候在天書陵,有時在擁藍關,有時在潯陽城,彼此之間雖是對手敵人,但要說熟悉程度,甚至要超過家人。
“我想做什麼?當然是和你打一架!”
肖張沉聲喝道,臉上的白紙隨風雪而起,嘩嘩作響,很是驚心動魄。
王破卻依然平靜,甚至有些木訥,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感覺。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很認真地想了一段時間,然後對肖張說道:“你打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