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默默地走到最後面,向著前面幾位老大人抬抬手行了一禮。
眾人對皇帝叫了太孫過來,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年甚至可是說,經常在朝會的時候,皇帝都會叫太孫到身邊旁聽。
朱棣看到朱瞻基後,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看著朱瞻基的眼神,卻有些不可細究的深意。
身為內閣排位最後的閣臣,楊士奇微微轉身開口:“中都出事了。”
朱瞻基目光一凝:“中都出什麼事了?錦衣衛千戶羅向陽不是正在中都辦差嗎?難道是吳守才的案子,牽連出了別的人和事?”
聽到楊士奇說是中都出事了,朱瞻基首先想到的就是,羅向陽是從吳守才身上挖出了別人,大概是牽扯麵太深太廣,甚至有可能是牽連到了應天這邊,方才有了今日這場規格甚高的議會。
畢竟,眼下朝廷都在忙著京察和準備下西洋的事情。一旦朝廷動盪,這些事情必然是辦不成的。
然而楊士奇卻是搖搖頭,真要是挖出吳守才身後有什麼就好了,他有些苦澀地說:“不幹吳守才的事,是中都其他十六個知縣,並上中都留守,一十七人盡都死了……”
陡然聽聞此事,朱瞻基也不由心神一蕩,渾身更是一震:“此事……此事查驗了嗎?那可是國朝一十六位知縣,還有一位中都留守大人。就這樣全都沒了?可派人探查清楚了?羅向陽呢?他人就在中都,怎麼會讓這麼大的事情發生?”
楊士奇顯得有些尷尬,乾咳了兩聲,沒有回答朱瞻基的問題。
一旁的刑部尚書吳中不得不站出來,看了眼朱瞻基之後,才說:“訊息就是錦衣衛傳回來的,羅千戶不知所蹤……”
朱瞻基有些發矇:“可是追查兇手去了?他怎麼就不見了?”
一旁的武安侯鄭亨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著這幫子文官翻了個白眼,這幫讀書的傢伙解釋個事情都能解釋半天,還沒有說明白事情。
鄭亨冷哼一聲:“當時羅向陽召集中都各地知縣,在中都留守衙門議事。當時所有人都來了,外面有人看到除了羅向陽之外,便只有中都的地方官。”
朱瞻基點點頭,看樣子羅向陽這就是按照錦衣衛的習慣,準備將整個中都官員都審查一遍,不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這件事是符合規矩的,錦衣衛就是有這樣的權利。
但他又聽鄭亨說:“然後沒過多久,外面的衙役就聽到屋子裡傳來了爭執聲,隨之有東西被砸碎的聲音。衙役更是在外面聽到羅向陽怒喊要殺光他們……”
聽到這裡,朱瞻基已經大致明白了,不由補充道:“然後衙役們衝了進去,就看到中都的大人物們死了個乾乾淨淨,就只有羅向陽一人不知去向?”
鄭亨點點頭:“是啊,就是這麼個事情。按照現在我們掌握的情況,大概是羅向陽因為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原因,這才將中都的官員都給殺了,然後自然就畏罪潛逃了。”
說完,鄭亨又看了看一旁的文官們。
看看!還是老子這個沒文化的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將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你們?
……
閣老們的修養自然是極好的,對鄭亨的鄙視視若無睹。倒是刑部尚書吳中,冷冷地哼了一聲。
鄭亨不服輸,接著哼了回去,然後看看吳中有些發白的頭髮,沒來由地向前挺了挺腰。
“夠了!”端坐在御座上的朱棣,嫌棄得瞪了鄭亨一眼:“沒個正形!解釋事情就好好解釋,退回去!”
皇帝發話了,鄭亨只得收回挑釁的眼神,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