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三三兩兩的散開了,剩下幾個人原地駐足,問孟涼涼有沒有吃過晚飯,得到已經吃過的答案後又拉著她聊起旁的,直到夜深了才各自的轉回家去。
這片小區還是於上世紀90年代建成。樓道很窄,水泥的地面、木製的欄杆上處處都染著時光的痕跡,哪怕燈光再亮也驅不走那種仄暗的感覺。
樓梯扶欄是全木製的,用手一扶就會“吱咯吱咯”的作響。那聲音在樓道里回回旋旋,總會讓人生出些不好的聯想。孟涼涼小時候最怕獨自走這段樓梯,她怕從哪裡冒出只鬼來。
現在每次走在這裡,心裡就只有滿滿的回憶。那些回憶一個接著一個的溫暖著她的心,讓她的唇角揚起一抹不自覺的笑。
那些溫馨的回憶在她走到自家門口時被生生的切斷。
對門,張奶奶家的門外,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蹲在牆角,仰著頭看向張家老兩口,安安靜靜的聽著他們同她說話。除了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都是十年前流行的,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
之所以說“就像”,那是因為孟涼涼知道這不是個小男孩,這是個小男鬼!
雖然她還沒有熟練神仙的業務,但是她能從那依稀熟悉的輪廓和他臉上的小痦子認出,這是張奶奶的孫子張寧,小名叫磚頭。小時候經常帶著她玩。
大概十年前,他被一輛貨車撞到,當場死亡。
大概是因為經歷過胎鬼的事情,孟涼涼的膽子居然大了點兒。瞧,她沒有尖叫更沒有逃下樓。如果發愣算是淡定,那她很淡定,相當淡定。
張奶奶發現她目光呆滯直勾勾的瞧著牆角,不由得有些擔心。她伸出手去輕輕的拍了拍孟涼涼,“好孩子,沒事吧?”
孟涼涼終於回了魂,意識到狀況後,機智的化解道:“沒事兒,我就是看著牆好像有點不一樣。”
張奶奶笑起來,“春天裡重新刷了,這還不到半年呢,一群皮孩子見天兒在樓道里踢踢打打,這又花了。”
張爺爺也笑起來,“涼涼這孩子從小就細心,瞧見沒,牆上的‘花’變了,人家都注意到了。”
張奶奶輕拍著孟涼涼背,“別多想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過來吃飯。
喲,你這好長時間不回來了,家裡蚊香都得過期。我給你夾一片去。”
說著話張奶奶開門進了屋。見張爺爺也跟著走進去,孟涼涼又看向了牆角的張寧。
張寧的視線也轉向了孟涼涼,他像是發現了什麼,飄起身來圍著她左三圈右三圈的轉起來。而孟涼涼在這時候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張寧沒被帶去地府,那她的外公外婆有沒有可能也還在家裡。
孟涼涼猛地轉過頭,掏出鑰匙來開門。越是著急她的手就越是抖,好不容易才完成了這個掏鑰匙開門的動作。她衝進去推開了每一扇房門,卻沒有找到她最想念的人。
家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連氣息都沒有改變一點,可就是讓她覺得空蕩蕩的冷清。
客廳的五斗櫃上,外公外婆的相片安安靜靜的擺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