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蓮思了片刻後答道:“你算不得病,這失憶症多數是心病。也就是說這是你自己要忘記的,所以你還是好好歇著才是要緊,明日醒來說不定就又記起來了。”
她為什麼不想要記起來?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舞蓮走了出去,獨孤慕語有心留下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這時舞蓮繞了回來,趴在門邊露出半邊小臉俏皮地說道:“我就在隔壁那間房,有什麼隨時來找我。”
“不過要敲門,否則你不定會看到什麼嚇人的玩意兒。”舞蓮說著這句話之時笑得像鬼魅一般,獨孤慕語愣是瞧著打了個寒噤。
空曠的屋子安靜了下來,她這才有心思去打量所處之地。一間簡陋的竹屋,不大不小,卻五臟俱全。
一片空白的記憶,被未知籠罩著的感覺,讓她心慌不已。彷彿置身在雲巔之中,周身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白茫茫景象,她若是踩不住下一刻似乎就會墜了下去。
手中的玉鐲沉甸甸地墜在手上,她撫上溫潤的鐲子,這是她唯一感到親切的東西,唯一能安撫她的東西。
眼皮漸漸地沉了下來,圓滾滾的肚皮裡突然有東西動了一下,將她嚇得坐了起來。明晃晃地燭火跳躍著,她的手不安地拽住被角。
就在這時小腹裡頭有東西踢了她一下,嚇得她身子顫了一下。她這才循著那處隱隱動著的地方撫去,她意識裡頭的小生命是真實存在的。
但她的心頭確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不是難過也不是歡喜。她擰著眉頭低喃道:“你能告訴我我這是怎麼了嗎?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說著眼底湧起酸澀的感覺,滾燙的水珠滑入頸內,瞬間冰冷無比。耳邊只有輕微的風聲,他回答不了她。
她輕輕撫著肚子,扯起嘴角低語著:“也是,我問你做什麼呢!”
肚子裡的小人不再有動作,她躺下來蓋上錦被對著他道:“睡吧!”
澄黃的燭火依舊不知疲倦地舞動著,燃燒著。榻上的女子已沉沉睡去,只是緊擰著的眉頭證明了她睡得不大安穩。
她陷入了一處地方,她不認識的地方,那起初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什麼也看不到。正當她竭力想要走出這個困境之時從黑暗深處走來了一個人,她手中持著火把。
藉著火光她看清了來人,那人一襲紅衣,卻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她驚訝地張開嘴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那雙冷若冰霜的眼卻定定地看著她。她手中的火光突然滅了,她拔腿便追了上去。
漸漸地她眼前的光越來越亮,她的眼前是黑壓壓的人,兩處人對峙著。震天的鼓聲似乎快要撕破天際,風揚起了漫天黃沙。一把箭從黃沙中穿過,刺穿了馬背上身著金甲的人。
風愈發地大,黃沙漫天飛揚,就在這時他墜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心彷彿被撕裂了。
“不要!”她拼了命地嘶吼著,奮力向前奔跑,卻怎麼也跑不到頭。她越是想要去看清眼前的景象,飛揚的黃沙就越多。
最終她只看到了漫天的黃沙,隱在黃沙裡卻有一處腥紅的景象。無助,絕望,悲愴等一系列情緒上湧著,它們似乎生出了三頭六臂,緊緊地攀附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