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恪心裡默唸張蘭的話,“那個四皇子就因為是個孤臣?就得了天下?”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父皇也是得了幾家大臣的支援,才最終成為九五至尊的。
“當然不是,殿下閒了就好好回憶下臣妾說的故事,四皇子最終得天下,並不是僅靠這一點,當然,這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寶座上的人稱孤道寡,是有其原因的,”張蘭站起身,“時候不早了,臣妾要告退了。”
“元恪謝先生教誨,”梁元恪躬身一禮,“還望羅夫人閒暇時多進宮陪母妃說說話,在母妃眼中,您與她姐妹一般。”
“臣妾領命,”張蘭很滿意梁元恪的態度,她這幾次到鳳鸞宮,梁元恪必在柳貴妃處,想來是自己建議寧王招賢納士被採用了,梁元恪很願意聽自己的意見,而柳貴妃更是直接讓兒子稱自己為先生,張蘭沒有打算做什麼“帝師,”只是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在梁元恪登上大寶時,念著自己曾經出了一分力,准許自己離開羅家尋找新生,同時也照拂自己的兒子。
“殿下,殿下覺得羅夫人的故事可有助益?”史良箴待張蘭走遠,從曉翠閣深深的藏書架後轉了出來,她是柳家暗定的寧王妃,柳貴妃便讓她一同來聽張蘭“講故事”。
“箴兒覺得呢,”梁元恪腦子裡思考著張蘭的話,臉上仍然是一派春風,“箴兒有何高見?”雖然他並不喜歡小小年紀便暮氣沉沉的史良箴,可正如母妃所說,柳史聯姻,才能讓他在文臣中一呼百應,而這也是梁元慎和梁元忻做不到的。
史良箴娥眉輕皺,思忖半天道,“聽娘娘說張蘭不過是一介漁女,偶得羅侯垂青才飛上枝頭,她的這些故事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呢?若是信口雌黃~”
“噢,箴兒覺得羅夫人的話哪裡不對?說出來咱們參詳參詳,”梁元恪對張蘭的故事也不能完全理解,招手示意史良箴坐下,與她倒了杯茶,“好久沒和你說話了。”
史良箴粉面微紅,努力讓自己不看梁元恪,雖然宮裡盛傳柳貴妃看上了羅輕容,但史良箴知道,有自己內閣首輔的祖父在,羅輕容就爭不過自己,“就像羅夫人說的朋黨,可是良箴遍觀史冊,沒有朝臣支援的帝王又有幾個?皇帝又豈能不顧大臣的意圖一意孤行?畢竟大臣們都是國之棟樑,也是朝政的執行者。”
若是真像張蘭說的,那寧王乾脆就不要和世家勳貴聯姻了,而朝臣們也不必去管未來的太子是誰?史家從小培養自己還有何用?“若是真的這樣,歷代先帝為何還在世家貴女中擇品質佳者以備後宮?”
“箴兒說的有理,”對梁元恪來說,柳史蒯這些一文壇領袖的支援,是他取勝的最大法寶,再說了,張蘭故事裡的皇四子,不是最後還是得到了隆科多的支援?他可是皇帝的母族,是勳貴,想到這裡,梁元恪眉頭一動,現在的局勢,後族華家根本一事無成,何況皇后又不在了,定國公府鮮少出現在人前,唯有羅家,武安侯羅遠鵬深得皇帝倚重,羅遠鵠雖然遠守登州,但也極為能幹,若是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都走了?”柳貴妃將手裡的花放在桌上,閒來無事,她以插花打發時光,“怎麼樣?可有什麼收穫。”
“收穫,自然是有的,只是,母妃,羅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可關鍵是這個取捨~”他只有一個寧王妃,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說到這裡,梁元恪眼前浮現出羅輕容的樣子,這個高傲的女人,看來骨子裡也照樣不能免俗,“羅侯的女兒未必肯屈居側妃之位,若是讓箴兒退一步,怕是史家~”
“怎麼?你不是更喜歡她一些麼?這些日子見了良箴幾面,又換心思了?”自古多情空餘恨,柳貴妃並不希望兒子沉迷於女色之中,他能走出來,也是一樁好事。
梁元恪自然知道母妃最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故作姿態的女人,咱們就怕她們沒有企圖,有要求就好辦了,母妃不是已經想好計策了麼?”看將來羅家的醜事被人抖出來,羅輕容還有什麼面目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