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很糾結。
老人卻很坦蕩,他倒是對李堯很感興趣:“後生不單長得俊,本事也不俗嘛。”
那是!
李堯虛心地接受了誇獎。
老人笑笑,對陳曦道:“曦兒,出院吧,我想出去走走。”
老人的眼神甚至透著一絲祈求——他不想帶著氧氣面罩在病床等死,他曾是省城龍頭,一代大梟,他不能接受這種窩囊的死法。
陳曦攥緊了床單,攥得骨節發白。
良久,她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好!”
老人笑了笑:“乖~”
出院手續辦理得很快,陳曦驅車親自接老人出院,李堯本來覺得這都沒自己什麼事兒,不曾想陳北懸卻讓李堯跟著,他們來到附近的公園,就著傍晚紅霞,老人拄著柺杖費勁的走著:“嘿,你那藥劑牛逼啊,我竟然都能走了。”
可攙扶在一旁的陳曦卻知道,身邊的老人,已經蒼老得沒有一點重量了。
老人最終在公園一角坐下,喘息著:“不行了,太累了了。”
他望著天邊的希望,感慨道:“我這輩子,造了不少孽,不知道被多少人詛咒生兒子沒**,其實真沒**就算了,偏偏都是腦子有坑的壞慫,屁大點本事沒有,爭產業倒是挺熱情,老子還沒死呢!就特麼小動作不斷。”
老人身上冒出腥風血雨三十多年淬鍊的堅決:“曦兒,不用手軟的。”
“老二確實不是我親生的,可老二他爹是我把兄弟,當年他跟我一起闖蕩,如今這產業本就有他一份,可惜他走得早,沒想到連他兒子也走得早,什麼吊性,連我個老頭子都活不過,媽的。”
“可是啊……”
老人身上的堅決軟化,他張著嘴,囁嚅了好幾次,都沒把求情的話說出來。
他緩緩閉上眼睛:
“罷了。”
老人身上的氣息漸漸衰弱,直至了無聲息。
迎著漫天晚霞,老人去了。
陳曦沉默的坐在老人身邊,有些茫然,原來傷心到深處,人是不會哭的呀。就是覺得心裡空空的,很空很空……在那巨大的悲傷面前,人失去了反應的能力。或許只有在日後那些瑣碎的小事面前才能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並且永遠回不來了。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