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子外表仍舊保持著棺材造型,所以我才在乍看之下把那當成了一口巨棺。
棺材高臺上方端端正正地盤坐著一尊沒有頭顱的木佛,佛像一手豎在胸前,一手平放在腹部。我雖然看不清佛像的雕工如何,卻能隔著冰層隱隱感到一股像是來自於佛像本身的威壓。
更為奇怪的是,佛像斷開的頸部上漂浮著一層暗綠的氣體,猛看過去就像是佛像斷頭時噴出的血跡。只不過那“鮮血”還沒來得及飄散就被極致的寒氣給生生冰封,一絲一毫都沒洩露出來,反倒是像蒸騰翻滾的雲朵般懸在了佛像上空。
等我順著綠色雲霧向上看時,不由得微微一愣——冰山最頂端竟然會站在一個人,一個身穿著罩頭披風、雙腳懸空的人。
那人從脖子以下全部被冰封住,只露著一顆腦袋在冰層之外。我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卻直覺地認為那人還活著。
“葉燼,你給我壓陣,我上去看看。”我話一說完馬上雙腳離地在空中連續蹬了幾下,踩著立陡的冰山峭壁向上攀登而去,直到快要登頂時,我才從腰間拔出匕首,一刀往冰塊上刺了下去。我的匕首雖然不是神兵利器,但想要刺穿鐵皮也不在話下。可是我的匕首剛剛碰到冰層的瞬間卻被反震了回來,差點我也滑向了冰山之下。
就在我立足不穩即將栽落在地時,我的身子卻忽然被某種力量給託了起來,渺空的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第七水藍,你要的人來了!你還不說話嗎?”
第七水藍?被冰封的人是第七水藍?我已經顧不上託著自己的人是我的死敵渺空,駭然向那人看了過去。
那張露在冰層外的頭罩下面果然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你應該是姓吳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第七水藍。”
我皺眉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第七水藍的聲音聽上去不大,大概也只有三十左右的年紀。難不成她在地獄門失蹤的時候才二十歲左右?她真是半命道的傳人?
第七水藍道:“我的身份,暫時不適合讓你知道。總之,你記住,我引你過來是為了救我,也是為了救你自己就足夠了。”
我冷聲道:“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什麼都不會做!”
我雖然不知道第七水藍究竟要做什麼,但是我明白一點:現在是她在求我,而不是我在求她。
第七水藍飛快地說道:“很多年之前,我打算獨自潛入神木寺盜取一件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的東西,但是,在出發之前,我卻算到自己很有可能會失陷在神木寺當中。”
“那時,我連續用七天的時間去給自己推演生機,最後,我終於算到,那一絲生機就在你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把握住二十多年之後的這一絲生機,但是,神木寺卻有我必須要來的理由。”
第七水藍說到這時,忽然話鋒一轉道:“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去問那個理由是什麼,你現在知道,對你而言沒有半分好處,甚至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本能地相信了對方:“你繼續說。”
第七水藍道:“我一步步地推演了很久,才算出怎麼能把你給引到神木寺。”
“我的第一步是利用了一個還沒出生的女孩,讓她與你在苗疆相遇,也讓她引來了地獄門高手。當然,就算沒有我的安排,你們也一樣會有一場命中註定的相遇,只不過,我讓那段天命之緣提前了一些。”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第七水藍說的人是小白糖。
如果仔細去想,小白糖的出現確實極為突然,就像是一場註定該有的邂逅,充滿了偶然,也帶著必然。如果沒有小白糖的出現,黑白無常不會找上神寨,冬天大巫自然不會要求地獄門償還人情,我也不可能出現在地獄門,第七水藍後續的佈置自然會完全落空。
如果第七水藍的第一步不是在賭,那麼,她推算的能力就達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起碼,我從出道以來,從沒見過這麼高明的命數師,她能做到的事情,就算我和路小贏聯手也休想達到一半兒的程度。
第七水藍說道:“我的第二步,就是把你引來神木寺。當然,那個任務是假的。東判官是我的人,就算沒有人委託,他也一樣會讓你接神木寺的任務。”我眯起眼睛看向了第七水藍道:“你就沒算到我會跟地獄門針鋒相對嗎?”
第七水藍搖頭道:“沒有。命數師不可能做到算無遺策,只能推算事件大體的走向,這點你是知道的。”
第七水藍笑道:“就算是算到了又能如何?只要你不殺東判官,你殺誰都無所謂。”
我沉聲道:“你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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