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趁著這個當口抽身往葉燼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舅舅——”我剛剛聽見老喬的兩個外甥帶著哭腔的喊聲,老喬的聲音也就跟著傳了過來:“吳先生,救……救他們出去……”
我下意識轉頭之間,卻看見趴在地上的老喬正拼了命地往我這邊亂爬,站在他身後的獄卒抬起腳來狠狠踩向了對方脊樑。
獄卒那一腳落地,老喬必死無疑。可是老喬卻在生死之間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沒等獄卒腳掌落實,就從自己袖口裡翻出一枚棺材釘,狠狠刺進了自己的眉心。
與此同時,獄卒的腳掌在骨裂聲中踩上了老喬的脊背。殷紅的鮮血從老喬五官和眉心中同時迸射而出之間,老喬的魂魄也頂著烈陽挺身而起,直奔著獄卒狂撲了過去。
老喬的鬼魂剛一出現就在直射而下的烈陽當中冒起了陣陣黑煙,老喬卻像是一隻燃動著火焰的飛蛾,合身撲向了獄卒。
僅僅一瞬之後,老喬的魂魄就被獄卒撕得四分五裂。面帶冷笑的獄卒從飛起的磷火當中踏步而出,目光陰森地向我看了過來。
老喬的死,甚至沒能擋住對方十個呼吸的時間,可他卻義無反顧,甚至不惜灰飛煙滅,他只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希望,哪怕那個希望已是萬分渺茫。
獄卒忽然閃身出現在兩米之外,我在那一瞬之間飛身落向了葉燼附近。
我們兩人一追一逃之下,誰都沒有停留半分就再次起身飛射而起。
這一次,我的腳步剛剛落地,獄卒卻改變了方向,抬手抓向了葉燼。正暈頭轉向的葉燼只是微微一愣,就被獄卒扣住肩膀,強行按倒在了地上:“姓吳的,你猜他能擋住我多久。”
我只看了對方一眼,就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了過去:“葉燼,你等我一會兒。”
獄卒見我放棄了尋找傀儡,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少能為,原來就是賣友活命啊!你放心,他跑不了多久,過一會兒我就把你們兩個拴在一塊兒,看看你們狗咬狗,能咬出什麼結果來。”
那個獄卒顯然是在跟葉燼說話,葉燼隨之破口大罵道:“放你媽的狗屁……”
“你敢罵我!”獄卒怒吼之間,我猛然一個回身,拼盡全力投出羅剎。三尺長刀脫手之間化作流光,直奔遠處的一株枯樹上飛射而去。
“你敢……”我長刀出手,那個獄卒才反應了過來,等他想要阻止時卻已經晚了。呼嘯而去的羅剎毫不留情地穿透枯樹留在了樹幹當中,手壓著葉燼的獄卒也隨之炸成了磷火。
我幾步趕到枯樹跟前抓住羅剎狠狠一轉,硬是把樹幹給削掉了一塊。那裡面果然藏著一隻一尺多長的人偶,人偶栩栩如生的面孔就和我剛才看見的那個獄卒一模一樣。
古飄然沒有騙我,獄卒附近果然藏著他們寄魂的傀儡。古飄然臨走之前故意提醒我們怎麼破解鎮罪獄卒,是為了什麼?
葉燼走過來道:“召子,你發什麼愣啊?趕緊走,這地方不能多待。”
我放下那個傀儡道:“咱們往回走。”
“往回走?你是瘋了吧?”葉燼指著大堂的方向道,“你自己聽聽那邊的人喊得多慘,獄卒已經開始殺人了,咱們這樣回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往回走才有生機。跟我走。”我來不及跟葉燼多解釋什麼,拉起葉燼順著原路向司獄大堂的方向跑了過去,邊跑邊轉動了鬼眼金錢。直到鬼眼金錢停下來時,我才剎住了腳步,順著鬼眼錢所指的方向找了過去,果然在一塊石頭後面找到了獄卒傀儡。
我掐著傀儡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藏了下來,拔出匕首在傀儡的身上輕輕紮了幾下,沒過一會兒,就覺得頭頂上傳來一陣寒意。我頭都沒抬地輕聲說道:“不想死最好從樹上給我下來,我不喜歡有人站在我頭上。”
我頭頂上方很快傳來一聲鎖鏈顫動的聲響,站在樹上的那個獄卒顯然是強壓怒火,收起了鎖鏈。
獄卒很快就從樹上滑了下來:“你想怎麼樣?”
我拿著傀儡看了一下:“這是什麼地方?”
獄卒明顯一愣之後才說道:“我只知道這裡叫做天獄。”
我看向對方道:“你不是這裡的獄卒嗎,怎麼只知道這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