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兒和惡狼僅僅對峙了幾秒鐘之後,就忽然往窗戶上撞了過去,兩聲木條被劈碎的巨響之後,月光也從破開的窗欞上照進了屋裡。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戰況,而是看向了我身邊的恆飛。對方用手捂著喉嚨,在我身邊縮成了一團,把全身要害護在手腳之下,人卻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我還沒松上口氣,史和尚和葉燼那邊就傳來了一聲慘叫,等我回頭看時,史和尚已經把那丫頭給打翻在了地上,葉燼手起刀落,一刀砍斷了那丫頭的脖子。
直到那丫頭的人頭順著地面滾出兩米,葉燼才驚呼道:“她是人!”
“看著恆飛!”我已經顧不上去看那丫頭究竟是人是鬼了,把恆飛扔給了史和尚,自己抓起羅剎從窗戶跳到了外面。這時,瓜子兒已經跟一頭黑狼撕成了一團。
不知道黑狼是無心戀戰還是敵不過瓜子兒,竟然被瓜子兒給咬住後腿兒,拖在了原地。
我從屋裡跳出來之後,黑狼竟然狠命往外一扯,生生把自己腿上的肉給拽下來一塊,拖著傷腿衝向了院外。奇怪的是,瓜子兒沒去追那隻黑狼,反倒調頭衝進了屋裡。
我拖著羅剎追到門口時,傷了一條腿的黑狼已經跑出了五六米的距離,我再想追它就只能跟著它上山了。我稍一遲疑之下,伸手摸出一枚青蚨鏢,往惡狼背後打了過去。
化成流光的暗器在一聲悶響當中打進了黑狼後腿,對方卻僅僅踉蹌了一步,就竄進了山上的密林。
等我提刀趕回去時,卻看見葉燼用刀逼住了瓜兒子,後者滿眼不屑地看著葉燼的刀鋒站在了牆角,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
葉燼看我過來才喊道:“召子,這條狗怎麼處置?”
我想都沒想:“放開它。”
“放?”葉燼頓時急了,“它跟那狼是一夥兒的!”
“不是!”我解釋道,“我一開始也這麼懷疑過。我把恆飛扔到炕沿邊上的時候,他的脖子正好露在了外面,要是瓜子兒想咬他脖子,現在應該已經死在我刀下了。”
我剛剛那一刀就是奔著瓜兒子去的,是試探也是殺招,如果它當時真想要了恆飛的命,死的肯定是它。
葉燼叫道:“它不會躲呀?你看它腿上還帶著刀傷!”
瓜子兒的腿上果然有一道刀傷,而且還是我的羅剎留下來的痕跡。我沉聲道:“那是後腿。如果它當時是腦袋對著我,傷到的應該是前面。”
“可它是靈犬,老狼都逼到咱們眼巴前兒了,它怎麼什麼都沒看出來?”葉燼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
我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時,卻看見瓜子兒用爪子往牆上刨了兩下。它在提示我看牆上的神龕?我幾步走過去之後,用刀挑開蓋在神龕上的紅布,那後面只有一塊沒有字兒的牌位。
“這是什麼東西?”神龕我見過,刻著各路大仙名諱的牌位我也見過,卻沒見過誰家會去供一個空牌位。
史和尚也搖頭道:“沒看出來這是什麼。剛才那丫頭不就是坐在牌位底下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我們進門的時候,那丫頭坐的位置不就在這兒麼嗎?我當時沒看見她,難道就是因為這塊牌位?
我拿著牌位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放下東西,看向了地上的屍體。那的確不是什麼穿了人皮的狼,確確實實就是一個小丫頭。
我向史和尚問道:“你們動手時,就沒看出她是人是鬼?”
“沒有!”史和尚搖頭道,“當時這丫頭就像狼一樣在地上來回亂轉,我聽著聲把她給按在地上了,然後,你也看到了。”
史和尚當時應該和我一樣都陷在黑暗當中無法視物,只能憑著聲音辨別對手。當時,我對面那隻黑狼忽然閉上眼睛,也是為了讓我找不到它的蹤跡,要不是瓜子兒撲了上去,說不定我就得吃虧。
我看向了葉燼:“你呢?”
葉燼道:“和尚把她按倒之後,我還看見她有狼耳朵來著,等我那一刀砍下去,那耳朵才沒了,我想收刀也晚了,就這麼一刀……召子,她不能真是活人吧?”
“這個說不準……”我蹲下身來想要去撕屍體上的衣服時,卻忽然聽見有人喊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