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輅卻是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開口說道:「既然這裡的事都聽我的,那高千戶就多受受累吧,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高海永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張輅都已經走了,紀綱和吳鵬自然也沒有理由留下。
他們畢竟今日才剛剛獲得自由,紀綱現在可是暗主,無論是黑道買賣還是彩票營生,都積壓了不少事情等他處理。至於吳鵬嗎,則是直接跟著張輅回了家。
隨著平涼侯案子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證據浮出水面,朱元璋看了這些證據,暴怒的在御書房摔了不少東西,他也是直接下令,給平涼侯判了個斬立決,時間就定在三日之後。
其他那些勳貴共犯並未宣判,畢竟案子還沒結,只是將這些勳貴全都羈押在了大牢之中。
上次有勳貴被砍頭還是好幾年以前,如今平涼侯被判了斬立決,這訊息不過半日便傳遍了整個金陵城。
到了行刑那天,法場周遭更是人山人海,幾乎整個金陵城的人都跑到了法場之上,在缺乏娛樂活動的年代,似乎去刑場觀看砍頭也能成為一種集體娛樂活動。
今次負責行刑的主官乃是新任刑部尚書王峕,在開濟當刑部尚書的時候,王峕就任職刑部左侍郎,如今開濟進了大牢,王峕業務純屬又是刑部的老人,自然便接任了刑部尚書的位置。
王峕這人看上去白白胖胖,還經常把笑容掛在臉上,怎麼看都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在官場之上經營極好,做事既不得罪人,又能把事做的十分漂亮,這就十分難得,就連朱元璋在提到王峕的時候,都會誇上一句這人是不可多得的能吏。
眼見時辰已經差不多,王峕端坐於前,直接開口吩咐左右:「時辰已經差不多,將人犯帶上來吧。」
只見一隊錦衣衛將一輛封閉的囚車開啟,裡面關押的正是曾經的平涼侯費聚。
囚車之上不見陽光,這才剛剛出來,費聚只覺得這太陽刺眼的厲害,他只能抬手擋住陽光,鎖在他腕部的鐵鏈也跟著嘩嘩直響。
眼見平涼侯出現,看熱鬧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他們爭先恐後地往前擠,都想要親眼看看勳貴落魄之後會是個什麼模樣,當然了,現場也有不少人自認為正義無比,紛紛張嘴大罵,但你要問問這些人平涼侯到底犯了何罪,恐怕這些人一條都說不出來。
人啊,就是這樣,當看到條件比自己窮苦的人時,就會生出同情之心,但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遭了罪,也別管對方有錯沒錯,保準會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看著現場人山人海的模樣,即便是王峕這種老好人都變得嚴肅了不少,這要真發生了踩踏事件,恐怕他的烏紗帽不保。
王峕拿起驚堂木,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幾下,同時還跟著咆哮道:「都給本官肅靜些,再有推搡擁擠者,直接亂棍打出!」
可現場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哪怕王峕的喉嚨都快冒煙了,那聲音也與現場的噪音融為一體,下方擁擠的人群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費聚抬眼看了看有些焦頭爛額的王峕,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嘴角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就好像一會要被砍頭的不是他一樣。
卻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塊石頭,扔在了費聚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