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召喚弓霍然起身,返身到門外看了看,將門關好,走到桌旁坐下,望了望公子,不再說話。
“虎符是兵馬調動的憑證,九原的趙括將軍被武相扣在東都已經半年,朝中派了程雲將軍暫代趙括將軍之職,可是九原文有蒼浪,武有趙穆,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程雲雖是朝中所派,卻因沒有趙括將軍的虎符,在九原連最基本的步兵都調不動,也幸得如此,九原才沒有更大的異動,可是那蒼浪與趙穆二人偏偏不合,赫博多在九原城外虎視眈眈,一旦戰事驟起,趙括將軍又不能回到九原,只怕……”
“那虎符卻在何人手中?”無瑕輕聲道。
“當日在大理寺,趙括將軍剛將虎符所在地說出,便發覺有人偷聽,他讓我連夜趕往涇陽,臨走前,說了四句話:上善若水,臨水而立,厚德載物,萬流歸宗!”
“所以說,無論是你還是相府的人,都只知道符在涇陽,具體在哪,在何人手中並不知曉。”
“是。”
無瑕雙眉一蹙,思索著那四句話。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此語出自於老子的《道德經》,而厚德載物,卻是出自於《易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趙括將軍此話,卻讓無瑕都萬般不解了。”
見他眉頭深鎖,陷入沉思的模樣,小侯爺開口道:“一天一夜策馬賓士的,也該好好歇著了,相府卻連這四句話都沒有,必定不會在我們之前找到那符,你這身子可再經不起折騰了,睡覺去。”
無瑕卻依然痴痴,小侯爺見他那樣,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捧了那臉在手中,一字一頓道:“我說,不想了,歇著去。”
“你們去吧,我再想想,做什麼——”一聲低呼,無瑕雙頰一霎緋紅,小侯爺將他橫抱懷中,嘻嘻道:“讓你去睡覺。”
無瑕一見弓在旁邊呆望,不禁臉色更紅,掙扎道:“放我下來。”
“放了就摔了。”小侯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弓站起身,道:“我去睡,我去睡。”說完就出了門去,無瑕生氣的望向小侯爺,道:“你放不放。”
小侯爺走到床前,將他輕輕放下:“好好睡,什麼都不去想,我要你好好休息,就這麼跟來,藥也斷了,要是再累倒了,可如何是好。”
無瑕卻枕在床邊,低低道:“那,你唱個曲子給我聽。”
小侯爺頓時感到頭大三分,這愛使小性子的人兒,還真是瑕疵必報哪。
“你不是說我唱的難聽,我怕驚了這附近黑鴉。”
“哧——,卻是知道自己唱得難聽,還那般耍寶,你唱不唱。”
小侯爺坐在床邊榻下,只將頭靠在枕邊,與那人兒額頭輕抵,青絲糾纏,十指緊扣,口中低低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九天之上,天宮之中,有一個小神,因為他太調皮,犯了錯,被罰在瑤池之外幻化為一顆小草,冬天化成泥土,來年再發出新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受盡風吹雨打之苦。有一天,有一個瑤池仙子經過,覺得他很可憐,便偷偷用瑤池仙水澆灌於他,讓他無懼風霜雨雪,冬天依然翡綠依然,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他越來越堅強,可是那仙子卻來得越來越少,最終不見。當懲罰結束,小神恢復神形,才知道那仙子因為每天用瑤池仙露灌溉自己,被王母責罰,縱如此,她依然有空便去看自己,終有一天,王母大怒,將她貶下凡間,從此不見。小神很傷心,不願再為神形,甘願隨仙子一同墮入凡塵,生生世世去報答她那施水之恩。他在心裡發誓,無論怎樣艱難,他都要讓那仙子快樂的過完每一生,生生追隨,世世纏綿……”
那人兒閉著雙眼,沒有說話,卻有兩行清淚順著頰邊落下,一滴,一滴,打在那緊扣的指間。那兩人,就那麼靠著彼此,朦著淚眼,執手無言……
窗外月兒高掛,朦朦的月光撒在兩人身邊,那低語如呢喃般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