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燃燒的熾焰吞噬了一切,那時的自己,這心又何曾是如此無情,那呼喚聲聲泣血,當火焰將孃的身軀吞滅,自己那稚嫩的臉上卻突然沒有了淚水,哭不出,只是歇斯底里的大叫,小獸般的咆哮,報仇,要報仇,為此,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
無瑕的雙手緊緊握住,指甲摳進了手心,卻不知疼痛,弦伊在身旁抓了他的手在手中,拼命掰開,看著那手心傷痕,身旁幾人俱默不作聲,此仇,不共戴天,此恨,綿綿無絕期!
小侯爺細細的整理著馬鞍,皇上密令,讓他隨了佰茶公主一同回宮,自十年前到了成樂,他便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這裡是他失去記憶後的重生之地,此刻,他卻只想著,要逃離!
南宮陌將兒子的鎧甲整了整,叮囑道:“進了東都,可不比在成樂,無論是小侯爺還是你,都要小心行事,爹平日裡教你的,可都記住了,東都局勢複雜,各方耳目眾多,凡事先想了再做,仔細不能讓人抓了小侯爺的把柄。”
“是,孩兒都記下了。”
白歌月只是拉了兒子的手,細細的看,看了又看,不捨放手。
“夫人,炎兒又不是不回來了,看你。”威武侯爺安慰著夫人,可是心頭亦然不安,此次東都一行,不知是福是禍,朝中局勢複雜,覬覦成樂之兵力者大有人在,兒子從未踏足權勢糾葛,此次,只怕是避無可避了。唉,壓制了這麼多年,卻終無法掙開著紅塵紛擾,威武侯將夫人雙手拉過,對兒子道:“去罷。”
小侯爺站直了身子,雙膝跪地,對著父母深深一叩。
“炎兒去了。”
飛身上馬,一勒韁繩,疾風長鳴一聲,鐵蹄如風,直奔隊伍最前列而去。
佰茶深深回望了姨母與姨丈,然後將轎簾放下,武飛雲向侯爺一拱手,大喝一聲,隊伍啟程,連同隨他而來迎接公主的人並威武侯爺派出的護送侍衛共八百餘人,浩浩蕩蕩,蜿蜒而去。
南宮熱河拜別父親,直追向小侯爺。與小侯爺並駕齊驅之時,南宮熱河側目望向了他,自無瑕公子離開成樂,至今已有六日,小侯爺對此一句不提,每天只是跟著父親出入軍營,晚上卻常常一個人在院子裡發呆,那頸間紅巾如此刺目,他卻只是束著,毫不理會他人目光。
唉,生在這戰亂四起的年代,許多人一別,便已是永恆不見,但願小侯爺與那無瑕公子,就此便斷了情緣,不用再做糾纏。
武飛雲不緊不慢的跟在轎邊,雙眸不時望向面前那人。
小侯爺孟白炎,自己第一次見他,便被他一箭射穿馬腿,跌在那成樂街頭,這十年間,聽聞他頑劣成性,整天混蕩於街頭巷尾,然此次一見,卻全然不是那紈絝感覺,他有內斂的氣息,行事也頗沉穩,如果那頑劣只是表象,那麼,此人便將是自己需要注意的對手,威武侯手下擁兵百餘萬,若這小侯爺無法掌控,將來必定是個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