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你一定還會救我的,是嗎,無瑕。
手指撥亂了那道光影,無瑕的影子一瞬間消失了,小侯爺看著面前那片空蕩,慢慢縮回了雙手。
或許,是因為淚在水中看不見,所以,更利於我們隱藏脆弱偽裝堅強!
輕輕舒展著身子,小侯爺靜靜閉上了雙眼。
“太醫安然醫術不精,醫治不利,朕念其以往功績,免其一死,從今日起,革職離開太醫院,打回原籍,欽此!”
抖索著雙手接過聖旨,安然再次叩頭:“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醫院門口堵著許多人,有人暗自慶幸,也有人心頭忐忑。
無憂公主竟然死了,也該這安然倒黴,偏被他撞上了。
有些人還做做檯面功夫,走過去安慰安然幾句,有些人卻早已便轉身,一個被貶被革職的太醫,已經沒有什麼出路了,離得遠點,省得沾染晦氣。
安然苦笑著回到住所,回頭看了看住了幾年的院子,然後看了看早已打包整理的東西,才發覺這麼幾年了,自己竟沒什麼東西可以帶出去的,心底一聲輕嘆,伸手將包袱拿起,幾步出了住所,早有侍衛等在門口,跟著他出了宮門,道:“安太醫,皇上說,讓你好自為之。”
安然點頭一揖,道:“臣,遵旨。”
門口早有一輛馬車在外等候,見安然出了宮門,那趕車的車伕將車簾一掀,低聲道:“請安太醫上車。”
安然點點頭,上了馬車,那車伕一聲輕喝,馬車一搖,緩緩而去,安然挑開車簾,看著漸漸遠去的宮門,心頭唏噓。這一次出宮,倒也讓他體會到了世事無常,本以為做個安分守己的太醫,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便不會被捲入事端之中,可是,事到臨頭,身不由己哪。
馬車直接去了東都的小侯爺府,停住馬車,那車伕四下張望了一下,才叩響了小侯爺府的大門,早有侍衛等在門後,聽門環叩響,馬上開了門,迎了安然入門去。
無瑕小築內的桃花開了滿園,隨著清風飄蕩入了小侯爺府,小侯爺府後院的院子中,一個女子正倚塌而眠,纖瘦的身子陷在錦被之中,白皙的臉頰帶著一種憔悴無力,四月的陽光透過院子的樹葉細細碎碎灑在她的身上,聽腳步聲傳來,女子睜開了雙眼,坐起了身來。
“臣,叩見公主殿下。”安然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佰茶低頭輕咳了一聲,然後十分沉默的看著安然,許久,才道:“連累安太醫了,佰茶實在慚愧。”
“公主殿下切勿如此,臣能保住性命已經十分欣慰了。”
佰茶聞言垂下了頭,黯然道:“其實佰茶這條命已經不再重要,若真死了,反而解脫了。”
安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因為當時給公主診脈之時,那脈象並不十分明顯,所以侯爺夫人叮囑自己不可對她言明,省得若不是,反而擾了她的心緒,現在已經又過了幾日,是否,可以再試試看了。
“臣為公主殿下把把脈。”
佰茶不置可否,只是呆呆的坐在榻上,安然躊躇了一下,大膽伸出手,扣住了佰茶的手腕。
細細診著脈象,良久,安然神色複雜的抬頭望向了佰茶,佰茶抬眼見他神色猶豫,也不多問,只一瞥又移開了眼光,抬頭去望小築那頭的圍牆。
桃花快要謝了吧,亂紅紛飛,弓會寂寞嗎?自己沒有跟著他一同走,他一個人,定會寂寞吧。
“臣,有一事稟明公主。”安然咬了咬牙,終還是向著佰茶一揖道:“臣,恭喜公主殿下,公主,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