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婼歆正坐在桌前整理妝容,被她一叫嚇了一跳,站起身怒喝道:“死奴才,想嚇死本公主嗎?”
“是,是,小侯爺,小侯爺進城了!”德雅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答道。
“他來了?!”鄭婼歆急急奔到德雅面前一拉她的胳膊,德雅身子一撲,差點跌倒:“來了來了,已經入了城門了,奴婢剛才就聽人說司馬傅瑜項去迎人了,這會估計已經快到宮門了。”
鄭婼歆驚得雙手一放,德雅登時跌在了地上。
“快快快,給本公主梳妝,換衣服。”手忙腳亂的撲倒鏡前,才發覺剛才被德雅一叫,眉角竟被挑了老高,鄭婼歆恨恨道:“還不快打水來,本公主要重新梳妝。”
“可是公主,您這會又怎能見得到小侯爺呢,他當是先進宮見了皇上,然後去接待使臣的行館落腳。”
聽她一說,鄭婼歆停住了手,想了想,道:“是啊,他應該不會在宮裡待著,哎呀,不行,太子哥哥回來了沒?我聽說他去尋那無瑕公子了,千萬不可讓那兩人再見了面,你去太子府打聽一下,順便讓人提醒一下太子哥哥,我可不管他用什麼方法,就是不能讓那小倌再來壞了我的好事。”
“是,奴婢這就去。”德雅應著跑了出去,鄭婼歆坐在桌前想了一會,卻終按捺不住,讓人打水洗了臉,梳了妝,想了想,跑去衣櫃裡將衣服全數拉出,令宮女找了一件最為素潔的衣裳出來換上。
那無瑕公子總是一襲白衣,自己便也如此打扮,那人若真失去了記憶,說不定第一次看到自己便能留下好印象,心頭想著,鄭婼歆抬步出了門去。
奔跑在高高的宮牆之上,看見蜿蜒而來的長龍,鄭婼歆抑制著狂熱的心跳,張望著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少年郎。
自己為何偏偏愛上了如此一人,那人明明對自己不屑一顧,不但在金鑾殿中當眾拒婚,而且,還愛著另一個男子。然就是這樣一個頑劣不堪的小子,卻如烙印般烙進了自己的心裡,為了他,自己曾不惜一切去傷害那無瑕公子,去傷害他所愛的那個人,然而現在,他居然已經忘記了那人,那麼,自己是否能夠得到那份真心?
“大膽宮女,竟敢在此逗留,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一聲大喝在身後響起,鄭婼歆嚇得一跳,本欲轉身責罵,卻突然想到自己此刻這身打扮的確與宮女相似,轉念之間,竟返身一推那巡城士兵,拔腿便跑,那士兵一見,手中長矛一挑,道:“還不停步,竟找死嗎?”
鄭婼歆正退到城牆邊,被那長矛一挑,腳下一滑,身子直直墜下了城牆。
小侯爺剛欲下馬,見城牆之上一人直墜而下,想也不想,拍馬而起,伸手便去接那墜下之人,鄭婼歆本已嚇得花容失色,突然身子跌入一個懷抱,抬眸間竟見那人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不禁痴了眼神,待兩人身子落地,仍然勾著小侯爺的脖子,呆呆然說不出話來。
見她失神的模樣,小侯爺不禁嘴角一勾,道:“姑娘,回魂了,再不跑,要被責罰了。”他見懷中之人一身素潔,眉目淡描,只道是宮裡的小宮女,如此衝撞了這隊伍,只怕等會要受責罰,是以好意提醒。
鄭婼歆依然未回過神來,順著小侯爺那話喃喃道:“受何責罰。”
“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竟如此胡鬧——”傅瑜項一聲大喝走上前來,鄭婼歆這才回過神,雙手一鬆小侯爺的脖子,低頭對傅瑜項道:“宮女婼歆,見過傅大人。”
傅瑜項一聽那名字,頭皮一麻,到了跟前見果真是公主,那一口怒氣頓時被堵回了胸口。
小侯爺見他臉色一瞬變得十分難看,還道他是被氣到,忙將鄭婼歆拉到身後,道:“傅大人不必生氣,還好這小宮女沒事,也算是有驚無險,便放了她,瞧她臉都嚇白了,以後定不敢如此調皮了。”
那傅瑜項哪敢責罰眼前這主,見鄭婼歆對自己眨眨眼,只好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小侯爺開口求情,你便下去吧,下次可不能如此了。”天知道若這主真的有個好歹,自己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鄭婼歆暗自好笑,身子盈盈一拜,道:“是,奴婢知道了。”
“你快回去吧。”小侯爺回身望著鄭婼歆,然後將手掌展開,伸到了她的面前:“你的耳環掉了。”
鄭婼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果然掉了一邊的耳環,她沒有去接那耳環,卻退開步子,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