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宮裡的人到這來做什麼?!”想到當初少卿受三道金牌連連貶職的羞辱,冷緋柔不禁怒火中燒,口中冷冷道:“都已經到這兒了,莫非他還能再貶你為平民不成,這倒也好了,咱們也樂得自在!”
少卿微微一笑,拉了她的手在唇邊輕輕一吻,道:“若果真如此,咱們便找一處依山傍水之處安了家,男耕女織過平凡的日子去。”他不想解釋,因怕惹了柔兒憂心。那些人身著黑蟒錦服,顯然是皇上身邊的親衛,這般陣仗的來到這裡,他們的目的實在令人堪憂。
這長蘇,有什麼是他們想要的嗎?若有,又是什麼呢?
“這位風流兄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當初赫博多鐵蹄入侵,他是這長蘇營中的百夫長,我家娘子被敵人擄去,是他帶兵將人攔住帶了回來,我李家感念他的恩德,這輩子都報答不完。”李邡倒上一碗酒,恭恭敬敬推到了風流面前,又繼續倒上第二碗:“這位是咱們長蘇新來的門官大人,姓白,是位帶過兵打過仗的人物,我李邡這輩子最敬佩的便是你們這種鐵骨錚錚的漢子,來,咱們乾一碗!”他說完給自己也滿滿倒上一碗,高高舉起道:“幹!”
“幹!”
或許這便是男兒間的情義,很多時候很多東西無需多說,相逢便是緣分。少卿舉起酒碗,對著面前這名叫風流之人仰頭一敬,風流也不扭捏,回以一敬,仰脖見底。三人相視而笑,李家嫂子與冷緋柔端上下酒好菜,忙忙碌碌十分開心。三個孩子湊在院子的一處窸窸窣窣,也不知在玩些什麼。
少卿拿起酒罈給風流滿上了一碗,說道:“昨日聽柔兒說起,便有心想要拜會拜會,沒曾想你還是李家的恩人。我白少卿最好結交有膽有識的朋友,這次也算是緣分。不知風流大哥如今安身何處,這回回來是迴歸故里還是路過而已。”
風流的眉間有了一抹不易覺察的觸動,他低頭沉思片刻,放下酒碗,鄭重的說道:“既然白兄弟是李大哥的朋友,我也就不隱瞞了,我這次回來是來尋找一個人的。這人此刻就在長蘇營中,是被刺配流放而來,我用盡一切辦法最終追到了這裡,正想讓李大哥幫我去打聽打聽。”
“哦?是你的朋友嗎?不知道他犯的什麼事?少卿在軍營中有相識之人,可以幫你打聽。”
“當真!”風流聽罷一喜,正要說話,卻聽院子裡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雨茉推開應離拼命的跑進了屋內。
“怎麼了?”眼見三個孩子鬧上了,說話的幾人皆站起了身,雨茉卻一把撲入少卿的懷裡哭著說道:“我討厭說謊的人!這紅巾明明是炎叔叔的!他卻說是他撿來的!炎叔叔如此珍視這條紅巾,怎麼可能會把它弄丟掉呢!”
紅巾?
什麼紅巾?
少卿低下頭去,當看到雨茉手裡揪著的那抹緋紅時,他的腦中嗡的一響,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那巾角的瑕字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的確是小侯爺的紅巾沒錯,雨茉說它是被撿來的,被誰撿的?在哪撿的?
“這紅巾是從哪裡來的!”可能意識不到自己的吼聲有多可怕,只因為突然之間已經死去的小侯爺貼身之物現在了眼前,令人無法分辨虛實。
應離緊貼壁角站立著,整個人繃到了極限,從雨茉與他爭吵,到少卿突然發怒,他根本還鬧不清楚狀況,只是直覺自己這次闖下大禍了,他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腳發軟,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風流卻十分平靜,他撇開眾人,一步一步走到應離面前,彎下身子撫著他的頭,輕聲說道:“告訴我,你從他身上偷走紅巾的那個人,他在哪?這紅巾對他如此重要,他絕對不會自己弄掉。”
“風流大哥你——”少卿聽了那話大為吃驚。風流回過頭去,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我來,正是為了他,那已經死去的威武侯小侯爺——孟白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