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一城一地的屍體又是何人所殺!那些人身著兵士軍服,能調得動保寧郡衙府的,除了你還有誰!好,你說人不是你殺的,那就將殺人者交出來!我孟白炎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只要你說得出那個人在哪,我便立刻放手,只認那人便可——”
“大人——抓到一個!”
這邊百里還未回應,那頭卻有一隊人馬押了一人上了前來。
風流渾身血肉模糊,在眾人的扣壓之下依舊倔強的抬起了頭,看著白炎和百里對峙的場面,他突然一揚唇角,笑了: “好,你逮住頭領了,那就殺了他!不用管我,夜風流命不足惜,能得你報了此仇,死也心甘。”
白炎見他滿身傷痕,知道他也經歷了一場硬戰,方才從桃林出來,突然兩道人影從他二人面前晃過,分別朝著東西兩個方向而去,雖然擔心中埋伏,他們卻還是毅然決然分頭追了出去,然後,便成了如下這般的情形。
風流不知道白炎的真實身份,卻清楚他的秉性,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顧及自己,就一定會讓對方頭領活命,所以說完之後他突然暴起朝著身旁一個親衛的劍口撞去。那親衛猝不及防卻也反應過人,躲過之後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凌空掄提了起來,風流雙手反剪捆綁,無力掙脫,一口血沫啐在那人臉上,那人面色大變,伸手將刀壓在了他的脖子上。
“住手!”白炎抽出長槍在地面狠狠一跺,那親衛一愣之下長劍鬆手,風流仆倒在地,雙眼怔怔地看著前方,慢慢落下了淚來。
“我不用你救……”
“可我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風流,是我們連累了大家,是我跟無瑕——”
“呵……是啊,是你們連累的,是你們連累的……”風流喃喃叨唸了兩句,突然昂頭看向了百里:“可是,殺人的卻不是你們!屠了這白馬小鎮的不是你們,殺了林安含玉的不是你們——殺了筱夕的不是你們——”他說完怒吼一聲一躍而起,反縛身後的雙臂狠狠一掙,竟就此掙開了束縛,撂倒二人之後直取百里一人。
百里雖然受傷卻並非泛泛,且他身邊還有那麼多的親衛,白炎是小侯爺是衛將軍,可風流卻只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他的命自然不值一提。眼見他就要襲到面前,百里身邊的親衛們皆已生了殺意,過頭的鋼刀尚在空中,白炎的長槍又是一跺,鏗鏘有力的威喝震得眾人頭皮一麻,竟都停下了手來。
“今日誰敢動他分毫,來日我定當刮骨切肉百倍以報!我孟白炎,說到做到!”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止了。
小侯爺孟白炎,或許旁人只知其頑劣之性,但軍中待過宮裡走過的人卻都明白他的威信。他雖年輕,可縱馬疆場,是實打實的帶兵打仗除奸佞驅外賊的大晉第一猛將,他的威名甚至已經勝過當年的威武侯爺,就算他卸甲隱退,但虎有餘威,不可逆須也。
“跟我回去,皇上自會還你一個公道。”百里說得誠懇,白炎卻聽得蒼涼,風流閉上雙眼,慢慢仰起頭來。風吹過,淅瀝的雨花兒一滴一滴暈溼了他的亂髮,那曾經筆直的脊背終不堪重負,隨著落地的長槍,啪嗒一聲與白炎面面相對,跪在了地上。
白馬共百姓六百四十二人,皆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