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背棄了他們。
我拋開道義離開他們,那十一個與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們現在應當是恨著我的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我只知道這世上已經再也沒有駱冰這個人了,這個人,至少在他們的心裡是已經死掉了的吧。”
楊雲驄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揣度著他此時此刻所說的話,突然之間,竟有些同情他起來。
駱冰,鄭哲主身邊的十二衛之一,在大韓人的眼裡,他是受皇上看重的第一將軍,而私下裡,他應該更看重的是在鄭國那邊一同長大的十一個兄弟吧。
人非草木,十多載的朝夕相伴,又怎能說捨棄就捨棄得掉呢。然而忠孝禮儀,他又能有多少選擇,他這一生也就是棋盤上的一粒棋子,進退左右,身不由己罷了。
“篤篤篤。”
送酒菜的僕人恰時入了門,楊雲驄伸手接過托盤,又接過了僕人們送來的兩外兩壇酒,心道,今夜怕是不醉不歸了。於是索性令人又取了兩壇過來,放在地上衝著寒池笑道:“既然喝了,便放開了喝,將軍有多久沒嘗過酒醉的滋味了?”
“十歲過後,不敢醉。”
那短短七個字,帶出了多少辛酸苦楚。
十歲離家,自此之後如履薄冰,步步驚心。怕曝露身份,無論白天黑夜都過得戰戰兢兢,每一分每一刻都受著煎熬,渴望著回到故里,然而為何回到了這裡,他的心依舊空得可怕,就好像真正的自己早已死去……
“那就醉它一回,管它是天是地,只做我們自己!”楊雲驄舉起酒罈,咕咕灌下,寒池一見也大笑三聲舉壇喝下,兩人就那般拼著豪氣將六壇酒喝得一乾二淨。
寒池從沒喝過這麼多,他覺得自己被火灼燒了,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趴在桌面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囔囔著趴下睡覺。
楊雲驄嘆了口氣,搖搖晃晃的起身去扶寒池。
他的酒量比寒池要好,三壇還不至於將他放倒。他伸出手去,正要拉起寒池,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蹲身在桌旁,看著半耷拉在桌邊的寒池輕聲說道:“今日進宮,在殿門看到了那眉間硃砂的公子,他是何人?”
寒池顯然已經神智不明,努力的睜著眼睛看了看他,突然說道:“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誰要是敢傷害他,我諸葛寒池便是拼了這條命也會護著他!”
楊雲驄有些疑惑,想了想,順著寒池的話又問道:“誰要傷害公子?是皇上嗎?”
“皇……皇上,不,不不,我不知道皇上究竟要做什麼,那凌華殿裡的馨妃娘娘與公子長得一模一樣,皇上他……他卻為何掛著公子的畫像……”
楊雲驄腦中嗡然一響,突然間似明白了什麼,看著爛醉如泥的寒池,他霍然起身躍上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