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要走了。
這一生痛過,愛過,瘋狂過,失去過,夠了……
若有來生,飛雲定再不傷你。
我們的交集或許有錯,但飛雲對你的心,卻從未悔過。
“奚昊,奚昊。”
“唔……”鼻間發出沉悶的回應,奚昊從大汗淋漓的噩夢中醒了過來。
天已大亮,纏綿正坐在床頭關切的撫著他的額頭,他的衣衫盡已溼透,額前的發溼噠噠的貼著臉頰,顯見夢有惡魘,令他膽寒。
纏綿返身去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又回到了床前,示意他坐起,幫他脫去了衣衫:“做了什麼噩夢,嚇成這樣?將衣服換了,小心著涼。”
奚昊順從的換了衣裳,見他眉間倦倦,忙問:“你何時起的?又是整晚沒睡?”
纏綿卻只一笑,幫他順了頭髮,又拿了外衣給他套好,這才道:“老頭兒整晚都在說胡話,我怕他有事兒,就一直守在那裡。”
奚昊愣了愣,突然有些落寞的道:“是我沒用。”
“人生百年,生老病死在所難免,他年紀大了,身子自然不如從前。且他這一生作孽太多,害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如今病入膏肓,怕是非藥石所能及,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嗯。”奚昊鬱郁的應了一句,想了想,略帶幾分懊惱的又道:“他雖不是好人,可朝夕相處了快一年,竟也如奚昊的親人一般了。”
“心性使然,你也不必覺得羞愧。他跟你爺爺相識,也算咱們的長輩,就算不是個好人,可這一年在這明水澗也再無害人之舉,而今他時日不多,咱們便好好陪他罷了。”
“往日見你對壞人毫不留情的,心底卻還是有柔的一面。”
“於你無害的,便也於我無害,你說不計較的,纏綿自然也不計較。”伸手攏了攏奚昊頰邊的碎髮,纏綿溫潤一笑:“待有朝一日,我們不再受制於約定,纏綿便帶你重回故里,相思谷也好,金翎小鎮也罷,或者你想回到爹爹孃親身旁,還是天涯海角的去尋那二人,纏綿都陪著你。”
青山壞翠之處,兩人相擁而立,面前一顆梧桐樹在風中簌簌作響,映得滿目金黃,梧桐枝葉間駕著的一架架小小的風車於漫天飛舞的落葉中發出了輕快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