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這樣對我，不會，不會……”
“你看清楚，是你把他從水裡帶出來的！他已經沒有呼吸了無瑕！別用逃避來面對一切，你知道他不會再活過來了——”
“不——他說過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他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別逼我對你動手！我會殺了你的，我會殺了你的！”
“皇上！”
“皇上！”
“誰都不許動！無瑕，你回頭去看一下，姨娘跟白炎現在就在你的身後，你只要回過頭就知道這一切是真還是假。白炎是你親手從水裡拽上來的，你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不管怎樣否認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已經沒有呼吸了，在你拔劍對著我們不讓我們靠近的那一刻你就已經知道了，你只是不願去接受罷了。”
“不，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他說過會陪我一生一世，他絕對不會言而無信，對我不會！”
“不管你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他都已經沒辦法去回應你了！無瑕，你的痛苦與絕望他都不可能再感受得到。你把劍放下，讓我們帶著他的屍首回去，至少到最後，還有一件事是你能為他做的，那就是讓他入土為安，回家去……”
試探的雙手在慢慢靠近，面前那人迷失的心智讓他既看不清事實也聽不進勸阻，任何企圖接近的動作都被他逼退，任何讓他離開白炎的舉動都不可容忍。他無法去回想白炎面板的蒼白與冰冷，那種無論怎樣呼喚都不再回應的模樣讓他幾近瘋狂，他知道那一刻起，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所有奮力去爭取的東西，全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公子！”
驚呼聲驟然而起，鋒利的劍尖以不可阻擋之勢向著胸口刺去，殷紅的鮮血如綻放的花朵般濺染了溼冷的素衣，他卻沒有倒下去，因為就在利劍入胸的那一剎，李宗治用自己的雙手將劍身狠狠握住了。
皮肉翻飛的傷口溢位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無瑕愣愣的看著面前的那個男人，有些恍然的往後一退，然後雙手鬆開，頓住了。
沒有人……
沒有人可以替代白炎……
無論這世上還存有幾份真心，無瑕這一輩子，都只取這一個唯一。
踉蹌的腳步沉若千斤，當艱難的回頭看向白歌月懷中摟著的那個身影時，無瑕長長吸了一口氣。
是的，是自己親手將他拉上來的，他就那麼躺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他的十個指甲都翻裂了，說明他曾經多麼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是，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甚至，連道別也不肯給！
他的臉好白啊，是種從未有過的顏色……
他的眉峰卻還是那麼的高，就好像依然揚起了一般，那總是湊向自己說著悄悄話的唇角也似乎還透著笑意……
可是，可是……
纖瘦的十指輕輕摩挲過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如同撫摸一個熟睡中的孩子。
他此刻就躺在孃親的懷裡，只是，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等著我，我很快……就能來陪你了。”
呢喃的耳語只說給他一人聽，一如三年前曾經說過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