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如去歇息了。”見侍妾進門,狄戈爾忙示意了一下,兩侍妾急步到了吠承啖身邊,一人一邊擁簇著他朝著房間而去,吠承啖酒意闌珊的左擁右抱,踏上臺階突又回頭吩咐道:“告訴巴赫,乖乖的呆在塔裡,把東西給本王守住了!”
“是。”狄戈爾應聲退下,待到院內人去影空,伏在黑暗中的鬼翼才悄然翻過屋脊,朝著凌雲塔的方向疾奔而去。
寒風棹動了屋簷上垂吊的銅鈴,“叮叮噹噹”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大雪籠罩著下的凌雲塔陷在一片陰暗裡,沒有巡防計程車兵,也沒有燈火的照明,甚至沒有雞鳴狗叫的聲音,方圓幾里的地界彷彿死寂的深淵,讓人發怵。雪花簌簌,稀疏的樹林再也掩不住蹤跡,鬼翼停下腳步,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裡,兵馬圖一定就藏在這裡,就算還隔著一段距離,也能嗅出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息。沒有看守是因為不想引人注意,而越是安靜,就越是蘊藏著危機。
“呼——”氣息瞬間化煙,鬼翼小心翼翼的吐納了幾口氣,展了展身軀。
無法預知的危險往往讓人更加警惕,而那種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的挑戰卻又讓人充滿了興奮,鬼翼閉上雙眼駐足了片刻,突然一個頓步拔地而起,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躍入了天際。
呼呼的風聲自耳邊吹過,冰涼的雪花灌入口鼻,刺痛著每一次呼吸,渾身的血液卻異常的沸騰,極致的寧靜與劇烈的心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冰火交融,令人戰慄。早已無法感受熱度的肌膚忽然之間舒展,然後收縮成一粒粒細小的粟粒,人到塔前的鬼翼突然渾身一抖,停下了。
腳下的石塊發出了細不可聞的聲音,若是旁人或許早已踏步離去,鬼翼卻在一頓之後將頭低下了。
看不清大雪覆蓋之下的情景,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石塊的回升,鬼翼知道自己踩中了機關,他屏住呼吸沉了沉氣息,慢慢的將那石塊又壓了下去。
毋庸置疑,自己的腳只要一離開這石塊,就一定會觸發附近暗藏的機關,且那機關也必定不止一處,否則吠承啖不會放心的將兵馬圖放在這裡,現在的問題是,該怎樣在不觸動機關的情況下離開這裡。
鬼翼慢慢的轉動雙眼看向了四周,見並未有人靠近,他於是蹲下身去,將手輕輕的探入了雪層裡。
這塔前的院子皆以青石板鋪就而成,每一塊都十分工整,機關埋在石板之下,只要自己想辦法讓石板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爭取入塔的時間便好。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守衛的人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所以在摸到石板之間的縫隙之後,迅速從腰間抽出了短匕,算準力道插了進去。石板“啪嗒”響了一下,即便是很輕微的聲音,也依然讓鬼翼透出了一身冷汗,他收斂氣息十分小心的鬆開了手,慢慢慢慢的縮回,直到確定石板沒有再回升之後,才長舒一口氣站起了身子。
離塔門還有一段距離,看來自己是不能從地面過去了。這塔有這麼多層,吠承啖又會將圖放在哪一層呢?
遠處的城門傳來了打更的聲音,鬼翼抬頭看了看夜空,然後一個挺身向上躍起,朝著二層塔簷的方向而去。
既然無法確定,就只能一層一層往上搜。眼見塔簷就在面前,鬼翼吐納氣息準備落下,卻突然感到頰邊一痛,他知道大事不妙,就著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扭轉了身軀,在一聲帛裂絃斷的嗡響中生生跌下了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