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走了這麼久,可是故意不讓我安寧。奚昊,你若是再不進來,我便要出來了。”一燈如豆,搖曳著昏暗的夜色,無瑕半撐著身子側耳傾聽小帳外的動靜,透著無奈嘆息了一聲。奚昊在外已經徘徊了無數個來回,許是知道他已經睡下,所以不想打擾,可又不甘心就此離去,於是來而復去,去了又來,足足折騰了盞茶功夫,終還是讓他躺不下去了。
“將你吵醒了麼?”帳簾挑起,奚昊清秀的眉目露出了一角,似乎還在糾結是否該來,所以在說完之後在帳門處站下了。
“怎麼不進來,外面天冷,趕緊的過來漚著。”無瑕見他停步,將被子一掀,示意他上了榻來與自己共枕,奚昊躊躇了一下,卻還是沒動。無瑕見狀眉頭一蹙,也不再多話,起身便下了地。
“你既不進,我便出來了。”他說完抬步就走,奚昊見他衣衫單薄赤足而走,忙叫苦不迭的向內一迎,急道:“總這般讓人難受,若是受了寒,吃苦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你這般來來回回,又怎知我不心疼。”無瑕見他妥協,也不再為難於他,上了榻後將他一拉,才發現他十指沁涼,冷得透骨。
“這可是在外凍了多久?纏綿不在,你便如此糟踐自己,等他回來了,我該如何交代。”他邊說邊拉奚昊上了榻,脫去外衣後將他一攬摟入了懷中。
“你這兩日恍恍惚惚的都想了些什麼,有什麼心事只管找我來說,別悶在了心裡苦了自己。我知道纏綿這一去兇險萬分,你十分擔心難受,可戰場之上便是如此,不光是他,於白炎與我也是一樣,風雲瞬息可變,誰都無法預料將來的事情。你打小是個明鏡般的人,受不住這些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又何嘗不是一樣。奚昊,我真的希望你跟纏綿離開這裡,回到相思谷去,這樣,便就不會再受這無謂的傷……”無瑕呢喃低語著撫住了奚昊的發,用自己那微薄的溫度暖著奚昊冰冷的身心,奚昊沒有回答,只蜷縮著窩在他的懷中,緊緊的,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纏綿……
你在哪……
你不在的時時刻刻,對我來說都是無盡的煎熬……你說過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你要說到做到!
“走!任何人都不要停下!”
“纏綿大哥——”
“聽到我說的了!誰都不許停!薛長安,這兩千人馬少了一人我都唯你是問,還——不——走!”齒間迸出了低低的咆哮,纏綿腳下的冰裂因重量的承壓又多了幾分,他圓瞪了雙目看向薛長安,透著怒意將頭一甩,示意薛長安帶人離去。
就在方才,鬆動的山石隨著厚實的積雪從山腰落下,臨近底層時帶下了一顆徑長三十肘尺左右的大樹,樹的頂端葉已落光,剩下了枝節交錯的樹椏,靠著崖壁休息的將士們警覺的躲開了沙石與大樹,眼見樹根在上,而樹梢卻以銳不可當之勢砸向冰面之時,纏綿不退反進,衝上了前去以單肩之力頂住了樹的重壓,他腳下的冰面也在那時隨著壓力的驟然增加而龜裂了。
“將人都帶過去,不要停,我會從後跟上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