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瑕順從的應了她的話,將風雪帽拉起覆在了頭上,又隨手拿了手籠將手收好,才撇下弦伊出了帳去。
奚昊下午情緒不對,坐了好一會兒才走,這會子天快黑了,也不知他好些沒有。纏綿不在,他又是個不願煩到別人的主,若是胡思亂想可就不好了。
“公子這是去哪?雪這麼大,受了寒可怎麼好。”
弓正在不遠處給馬添草料,見無瑕一人獨步,他忙將雙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擦,疾步迎了過去。
“弦伊在哪?怎麼讓公子一人出來了。”
“怎就不能一人出來了,這營地前後都是晉兵,莫非還怕人行刺我不成。”無瑕心頭煩悶,語氣也有了不同,弓見他眉頭輕蹙,神色隱憂,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去計較,只微微一笑,道:“奚昊公子方才去了周大夫那頭,公子若是去找他,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無瑕五感敏銳,自然知道弓發現了自己的不妥,想他自跟隨白炎入了晉營之後,說是隱退不再過問世事,白炎也只希望他安心養病,不去考慮其他,可實則這麼久以來,無論是從自身亦或是大晉的戰局,皆事事與他相關,所有的事情便如同一張密網,在不經意間已將他牢牢牽制,他想要掙脫,卻奈何深陷其中,早已難以自拔。
“知道了,我隨意走走便回去了,弓……”
“便如公子所說,這營地附近十分安全,弓便不跟著公子了,公子走走便回,省得受寒。”弓依然笑著往旁邊一退,他知道越是到了這種時刻,公子越是需要自由的空間,因為壓在他肩頭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若不能讓他身心自由放鬆,只怕他便真的撐不下去了。
無瑕沒再說話,只點點頭,向前邁步而去。
來往穿梭的巡防軍皆遠遠的閃在了一邊,所有人都知道營中出現的這位公子身份非同一般,侯爺也吩咐過,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驚擾了公子本人,除去知道無瑕真實身份的一小部分人之外,更多的人在好奇之餘選擇了避讓,由此,也讓無瑕無端的有了感傷。
身邊來來往往的全都是自己以前敵視的人,他們所拼命保護的東西,恰恰是自己當初不惜一切也要摧毀的事物,而今,他們依然是大晉的子民,自己卻變成了和他們並肩力敵的那個人,這一切究竟是命運,還是……
業障!
雪花突然停止,無瑕回過頭去,看見了站在身後將披風舉過頭頂遮住自己的明威。
“我只是……想陪陪你。”
因為你看來是那麼的寂寞,寂寞得讓人心痛!你是又在想他了嗎?呵……也是,不管經過多少時間,承受怎樣的痛苦,你對他的心,都從來未曾改變。
“皇上。”
“看好了,沒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門“哐當”一聲被關上了,沒有燭火的房間頓時陷入了黑暗,鄭贇謙沒有回頭,也沒有動,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聽著鄭澈軒漸漸遠離的腳步,透著一絲苦澀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看來,自己終還是……
離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