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的分離讓自己曾幾度失去過信心,以為此生已經再也見不到他,在痛苦掙扎之中也曾想過放棄自己的生命去追隨他,可現在,他就在這裡,跟自己在一起,縱然前途未卜,生死難料,自己也已經不再做奢求,若是死時依然能抓著他的手,那麼,來生必定還能在一起,不是嗎。
“你在想什麼。”
纏綿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的身子本就未曾恢復,這一天下來如此強勢的拼殺早已經體力透支,可他卻依然強撐著,不想讓奚昊看出端倪來。
“我在想……你……”奚昊伸手從纏綿的指縫穿插而過,與他十指緊扣,將兩人的手舉到了面前:“你的手變得粗糙了,纏綿,你的掌心有了好厚的繭,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纏綿的心被他的話語揉得一痛,低下頭,看著他有些痴然的神色,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將他的手握住捂入了懷中。
“你卻還是一樣,笨笨的,傻傻的,你竟敢那般便衝入廝殺的戰場,你知不知道這樣是會沒命的。”
“沒有你,我又留著性命做什麼……”
千言萬語皆敵不過這樣一句話,只因為花燭以對的那一夜許下了生死相隨的誓言,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攜手與共,永不離棄。
“無瑕,你怎麼樣?”
那大隊人馬已經馬不停蹄的疾奔了一個多時辰,從信陵開始,隊伍就沒有停下過,方才又經歷了一場戰鬥,其餘人或許尚可支撐,無瑕卻因身子不濟,漸漸有了衰竭之勢。白炎回頭看他臉色蒼白,神色黯然,忍不住心頭一跳,勒馬停了下來。
無瑕沒有回答,只搖了搖頭,然後竟身子一俯趴在了馬背上。
“公子?”
“公子——”
身後緊隨之人皆紛紛躍下馬背奔了過來,白炎更是心急如焚,站在馬下想要將無瑕抱下,卻被他死命的一抓手背止住了。
好痛,胸口突然間刺痛難忍,就好像有一把尖錐在狠命的扎一般,無瑕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微微抬起頭,看向了白炎:“我沒事,一會兒便好。”話雖如此,他額間涔涔而下的冷汗卻已經掩藏不住,白炎見他如此痛苦,忙雙手一撐,強行將他拉下了馬來。
“公子坐這裡。”弦伊從馬鞍旁扯下了捲成小筒的薄毯鋪在了地上,白炎將無瑕放下靠在自己胸口,然後接過了南宮熱河遞過的水囊。
“弦伊,藥丸兒拿來。”
“來了來了。”弦伊一連迭聲的又奔了過來,將手中錦盒開啟,捻出了一粒藥丸兒來。
“多一粒……”無瑕虛弱的揚起了頭,示意弦伊多拿了一粒藥丸兒。
奚昊做的藥丸兒早已吃完,這些是在樓船之上於大夫所制,雖然能暫時緩和胸口疼痛的症狀,可卻沒有奚昊那般治療的作用。於大夫被帶上了前來,見無瑕臉色如此差,他不禁焦急的抹了一把細汗,然後蹲身而下,搭在了無瑕的脈間。
神色突然之間詫然,於大夫看了看無瑕,然後又低下頭去細細叩診著他的脈象,一臉的不可思議。
“出了什麼事?”白炎在旁看得心焦,見於大夫竟有了六神無主之貌,他心底一沉,穩了穩心神,帶著一絲輕顫之音問道:“有何不妥?”
“我沒事……”
“於大夫!”
“白炎,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