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路道路崎嶇,冰封之後不知可否通行,行程也比大路遠了不止一倍,若非軍情緊急,刻不容緩,他們也不必非大道不可,而今時間便是一切,就算是有危險,也不得不一試。薛長安說完又令曾長舟將包袱中的中衣抖出一件,從中撕開,將一頭黑髮嚴嚴實實包住,才道:“走!”
積雪深厚,他二人提氣而奔,只頃刻之間便沒入了茫茫雪幕,留下的那一隊人馬則滿目擔憂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發足狂奔,直至不見。
“皇上,公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皇上可以放心了。”
折騰了一晚,無瑕的傷勢終於穩定,駱冰長長吐了口氣,滿身疲憊的來到了鄭澈軒面前,將他肩頭的披風輕輕拉開,看了依然滲出血色的傷口,令人拿來白紗,細細換過,鄭澈軒則一雙眼一直盯著榻上的無瑕,半分不離。
“皇上的傷雖然都不重,可畢竟傷處太多,若一味逞強,只怕……”駱冰陡著膽子說了一句,卻立時被鄭澈軒迴轉的眼神駭得住了口。
毫不誇張,鄭澈軒現在渾身上下幾乎橫七豎八全是劍痕,並非是刺客太狠,也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在那一刻,他所表現的行為根本就不是一個理智的人會做的。有些瞬間,他甚至不去躲閃那些奪命的利劍,而是憑著蠻力一刀一劍的將那些刺客帶給無瑕的傷害還擊回去,他不允許自己退讓,因為無瑕在他的生命裡……便是無法退讓的存在!
“朕曾無數次承諾過……會好好保護他,會給予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可是,朕卻一次又一次的食言了。朕,親手將他傷害得體無完膚,幾近喪命……如今好不容易,才又得到了這樣一次機會去補償,朕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他,任何人……”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弦伊坐在榻旁,看著昏睡中的公子,幽幽的接過了一句話來。與旁人不同,她對於鄭澈軒與無瑕的感情看得最多,也瞭解得最為透徹,不可否認,鄭澈軒所做的一切雖然傷害過無瑕,但他的付出卻也同樣讓人心痛,可這世間最不可理喻的便是情感二字,強行將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留在身邊,由而不惜去傷害他身邊的所有人,這樣的愛,又有幾人能夠承受!
“弦伊……”
許是聽到了大家的聲音,無瑕在渾噩之中醒轉了過來,剛一睜開雙眼,便將身子一撐,要坐起來。
“公子這是做什麼?肩頭的傷口還綁著的,別使了力。”弦伊不知他急急的要做什麼,忙伸手將他一按,鄭澈軒也一把推開了駱冰,靠了過來。
“程顥人在何處?讓他來見我!”無瑕的聲音十分虛弱,卻透著厲色,讓那帳內眾人皆為之一凜,有了驚疑。
“程顥做了什麼,公子說了給我,我回頭便讓他好看,別再使了勁兒,好不容易才止了血,萬一崩開了可不得了。”弦伊急得直叫,卻奈何無瑕根本不許她扶,也不知為了何事,連她也一併遷怒了,鄭澈軒見狀忙上前將她拉開,伸手將無瑕攬入懷中,回頭道:“將人叫進來。”
“我——”弦伊不明所以,當真委屈萬分,見無瑕不依不饒面帶慍色,她也不敢拖沓,回身掀開帳簾便道:“於程顥你給我進來。”
程顥一直就在帳外,聽絃伊喚自己,忙急步而入,看無瑕已經醒來,他面色一喜,豈料還未開口,便聽無瑕厲聲喝道:“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