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來得極快,同樣也去得極快,可縱如此,也已經讓那些疲憊不堪熱得便要忍受不下去計程車兵們得到了緩解。崖壁的震動雖然已經消失,但誰都無法保證接下來是否還會發生如方才那般的險境,所以行進的步伐容不得半分停歇。
蘇翀在白炎的示意下帶領人馬先行了一步,留下來的則就地處理著那兩人的傷勢。白少卿的左手手背被韁繩帶下了一塊皮肉,卻未曾全然剝離,而是搭在了五指根部,淅瀝的落著血珠,白澤看了看那傷口,眉頭一皺道:“這皮得弄掉,否則這麼大熱的天,傷口會化膿。”
“削掉便是,動手吧。”白少卿未有絲毫停頓的回了一句,繼而將衣衫脫下露出了臂膀來。那皮肉翻開之貌讓人看著都覺得疼痛,他卻只鎖了眉頭,一聲未吭。白澤從腰間拿出了短匕,先是看了白少卿一眼,然後將他脫下的衣衫絞成一團塞入了他的口中。
“忍著!”手起刀落,白澤動作再迅速,那生生被割下皮肉的疼痛依然令白少卿發出了一聲悶哼,見白澤從懷中掏出一瓶粉末為自己上藥,他用舌尖抵開衣衫,淡淡一笑,道:“倒是備得齊全。”
“臨走時奚昊公子給了好大一包藥粉藥丸,若非走得匆忙,只怕他要將整個屋子的東西都讓我們帶走了。”說話間白少卿的手已經包紮完畢,白澤舒了口氣,與他一同望向了另外一頭。
楊雲驄正託著白炎的手臂,示意南宮熱河從後將他的身子抵住,道:“我數到三。”
白炎那手臂已經疼得不行,卻依然強忍著笑道:“還得喊了口號麼。”
楊雲驄未曾理他,只低頭輕輕轉了轉他的手臂,口中言道:“一”
“二”
“咔嚓——”一聲輕響,關節處發出了清晰的磨合聲,第三聲還未出口,那脫臼的手臂已經被他給安了回去。白炎“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繼而不滿的看向了楊雲驄,道:“三還沒出口,這就動手了,不算,重來。”
“手臂動動。”楊雲驄懶得理會他的無理取鬧,看他起身後掄圈的亂轉手臂,禁不住頭疼的捂了額頭道:“才好的,悠著點,要是再脫臼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白炎嘿嘿一笑,見白少卿已經包紮完畢,於是亮了嗓子大聲道:“走了走了,再不走就要跟不上他們了。”
一旁幾人看他瞬間便活蹦亂跳的恢復了活力,皆忍不住一笑,收了東西疾步向前追趕而去。
“總算是到了,這麼久未見公子了,當真想他了,快走!”剛入了建州城,弦伊便看見了城門旁的阮四,她欣喜的喚了一聲,阮四見是她,急忙走了過去,道:“許久未見弦伊姑娘了,這是打哪來?”
“出了趟門,剛回來的,阮大哥今日當值?”
阮四見她身後還跟著於程顥,忙又招呼了一聲,道:“自上次出了那事之後,這城門雖依然未駐重兵把守,卻還是增加了巡防,如今小侯爺不在,咱們得替他為公子盡一份心。”
聽了那話,弦伊心頭一驚,雖不知阮四所指何事,她卻直覺到必定與公子有關,她素來快言快語,藏不住事,於是拉了阮四就在那城門旁問了起來。
阮四見她驚慌,忙安慰道:“已經沒事了,前不久不知何處來的勢力虜了奚昊公子去,無瑕公子幾個時辰便將事情擺平了,那幾方勢力是我跟小侯爺親自看著出的城,不會再有麻煩,小侯爺如今有要事離開了建州城,幾位公子就在府邸,全都無恙。”
“呼——”弦伊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對著阮四一抱拳道:“阮大哥辛苦了,我多日未見公子,就回去了,阮大哥保重。”
“弦伊姑娘好走。”阮四說完對著幾人抱了抱拳,轉身而去。弦伊回頭看了於程顥一眼,又對著冷緋柔一揚手,道:“柔兒,咱們快走,馬上就到家了,等我回了公子之後,必定安頓好你。”
冷緋柔聞言回以一笑,見弦伊與於程顥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她才透著嘲諷之意冷聲道:“家?我的家就是被他姬無瑕毀掉的,憑什麼他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冷緋柔發誓,一定要殺了他,為我爹爹,為許諾和歸雲莊報仇!”
“篤篤篤——”門環扣得急切。
剛下了一場雨,午後的陽光散漫的灑在地上,讓人昏昏欲睡。尤晗打著呵欠踏入院子,邊走邊道:“誰啊,叫得這麼急。”
“開門,我們回來了。”
尤晗的呵欠一頓,繼而面露欣喜之色揚聲問道:“是弦伊姐姐麼?”
“是我,開門,我們回來了。”
尤晗雀躍的一跳,抬步便往門邊跑,拉了門閂開啟後見果真是弦伊與於程顥二人,忙將身子一讓,笑道:“難怪今日下了一場及時雨,原來是弦伊姐姐回來了。”
“就你嘴甜。”弦伊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道:“沒了我沒了趣味吧,改日我便帶你上街玩兒去。”
尤晗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頭,一側頭看見了走在最後的冷緋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