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裡面請,栓子,去幫客官把馬拴好了。”小二哥熱情的將那十餘人迎進客棧讓到了桌旁,看他們皆一副風塵僕僕之貌,忙堆起笑意俯身問道:“客官們是打尖還是住店。”
“來兩間大房和一間單間,再備一下晚膳。”鴻達將包袱放在桌上,看了看冷緋柔,見她依然默不作聲,於是對著良辰示意了一下,道:“一會兒跟著小姐去單間,飯菜我會讓人送上來。”
“哎。”良辰應了一聲,看那小二哥俯著身子拿眼直瞧冷緋柔,她杏眼一瞪,冷麵喝道:“看什麼,還不快去備了房間。”
“是是,小的馬上讓人備好房間,晚膳也立刻就去做。”小二哥說完返身便跑,鴻達見狀眉頭一皺,對著劉恕道:“帶兩個人去街道上瞧瞧,若有不對便立刻迴轉。”
劉恕點點頭帶了兩人出了門,鴻達這才又看向了冷緋柔,道:“大小姐先去歇一會兒,城門已經關閉,咱們現在也出不去,不如安心休息,明日一早再趕路。”
冷緋柔沒有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一下,霍華在旁看著擔心,與鴻達對視一眼之後,輕聲道:“許總領武功高強定不會有事,咱們現在無處可去,暫且依照總領說的先去瀝泉山莊,待風聲過去之後,再去尋白將軍不遲。”
冷緋柔的神色終因霍華的話語而有了波動,她環顧了一眼四周,帶著幾分自嘲冷笑道:“何必再尋,終究都是要走的,就算找到了又有何用。”
她語氣冷淡,透著一股淒涼,讓旁人聽了心頭酸楚,不知如何安慰。想她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從養尊處優的歸雲莊大小姐淪為了朝廷的欽犯,這種大起大落並非所有人都會經歷,也並非任何人都能扛起,所以大家十分理解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但卻無法給予她任何保證。
冷緋柔低頭靜默不語,待小二哥拿著鑰匙到了桌旁時,她霍然而起轉身便走,鴻達與霍華在後看著搖了搖頭,然後示意良辰緊隨了上去。
“霍大夫,有句話,鴻達不知當問不當問。”見冷緋柔上了樓去,鴻達才將憋在心裡許久的話問出了口來,其實霍華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當初他與白少卿進了歸雲莊後,並未有人徹查他們的身份,因為在當時的冷秋之看來,冷緋柔領回來的不過就是一個落魄的窮酸小子,所以他根本未曾將其放在眼裡,如此一來,卻也隱藏了白少卿的身份,所以到了現在,鴻達等人還依然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其實我知道你要問的是什麼,可是如今我真的不知道白將軍人在何處,也不知道他當初突然離去是為了什麼,不過,依我的猜想,他現在人在九原的可能性極大。”
“倒是常聽你喚他將軍,他究竟是……”
霍華遲疑了一下,在如今這種境況下,在歸雲莊剛剛被朝廷的大軍滅殺之後,自己是否應該將白少卿的真實身份告知鴻達呢?若是說了,會不會……
“此事說來話長,白將軍他,他是當朝莫家軍中最為年輕的一位將軍,他……”
“他是朝廷的人?!”霍華話音剛落,鴻達便低吼一聲站起了身來,霍華知道必定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可於此刻的情形看來,他們的確是有怨恨的理由,冷秋之再如何不濟,終究還是反晉勢力,這些人都與朝廷有著不公戴天之仇,所以要他們不反感是不可能的。
“他既是朝廷中人,卻又為何落到了那般境地。”
“此事太過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可是請你相信我,白將軍是個好人,他對大小姐也是真心的。”
“我知道大小姐很喜歡他,也知道如今能讓大小姐幸福的人或許只有他,可我當真不能接受他就那麼悄無聲息的走掉,連一個解釋都沒有!”鴻達在歸雲莊十多載,對冷緋柔的性格十分了解,當初那麼一個天真爛漫,帶著幾分傲氣幾分刁鑽,精靈古怪的少女如今卻如此沉默寡言,身心俱疲,當真讓人看了心疼萬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正是她所愛的那人效忠的朝廷。
霍華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枉然,所以他選擇了沉默,鴻達見他閉口不語,也不去逼他,在桌旁坐了一會,正欲喚人去催晚膳,突聽身後門響,回頭一看,只見劉恕帶人匆匆入了門來。
“這地方不能留,咱們得馬上走。”劉恕進門之後壓低了嗓音道了一句,然後將手中拽著的一團東西放在了鴻達的面前。鴻達見他神色匆忙,心頭便是一沉,將他放在桌面的東西展開一看,忍不住霍然而起,對著霍華道:“煩霍大夫去叫了大小姐跟良辰下來,劉恕,帶人去套馬,咱們想辦法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