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自己還有八千將士,他們要的是一個能領導他們走出困境,讓他們活下去的主帥,所以,頹廢之心萬不可取,他們要活,自己便第一個不能倒下!
“走,隨本侯去找羅將軍,咱們需得好好斟酌一下接下來的走向!”
聽他口中話語透著堅定,鄂閔心中一陣激動,狠狠將頭一點,道:“侯爺這邊請!”
那人率先離去,鄂閔看著他那再次挺直的背影,眸中一酸,卻只頃刻,便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藍水閣動靜如何?”低頭抿了抿熱茶,冷秋之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門外,許諾聞言低頭回道:“一切如常,但聽得動靜,似乎準備離去了。”
“人手可有安排妥當?這次萬不能出了紕漏,姬無瑕此人不除,只會壞了咱們的大計!相國府已經動手,咱們也不能落了後,發出訊息,九原戰亂一起,咱們便隨之揭竿而起,反晉,奪天下!”
“是。”
門外靜靜站著一人,屏息靜氣的聽著屋內的對話,終了之時,身形一退,慢慢隱入了陰影之中,許諾似不經意的抬了抬頭,瞧了一眼門外,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深意。
謀事在人,然成事,卻在於天!
雪花簌簌輕響,別苑內燈火通明,西邊的院子突然出現了一道疾奔的身影。
“小鄭爺,鄭爺又來信了。”那身影到了一道房門前輕輕一敲,繼而推門而入。
“小鄭爺,吳通送來的信,人在外面歇著呢。吳通說,鄭爺讓小鄭爺馬上回丹陽去。”任虎將手中信箋遞到了鄭翔手中,後回身看了看門外,然後將房門關閉,到了鄭翔身邊躬身低語道:“鄭爺說,動手時間提前了,小鄭爺,大局為重啊。”
鄭翔將手中信箋抖開一看,霍然而起,來回走了幾步,不耐的道:“個小白臉的,竟賴在這裡不走了,爺我要是回去了,他便順杆子往上爬了。”
“可是爺,咱們這事要是成了,還愁大小姐跑出您的手掌心嗎?”那任虎嘿嘿笑著,低眉順眼的拍著馬屁,那話倒是讓鄭翔心頭一動,看了他一眼,也嘿嘿的笑了起來:“這話在理,若是成事了,咱老鄭家在丹陽便說了算,還愁這丫頭跑出了爺的手心去!走,跟爺一起瞧瞧那臭小子去。”
北邊的小院十分寂靜,只一間房間內的燈火亮著,白少卿正坐在桌旁看著冷緋柔送來讓他打發時間的書卷,霍華則坐在一旁搗著藥材,時不時停下來看看他,見他如今心如止水,不禁嘆一聲,搖搖頭,又繼續搗藥。
已經這麼些日子了,此人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卻隻字不提回白山之事。偶爾閒聊之時,反而有了遊歷四方的念頭,小池鎮一役,當真讓他傷透了心,無法面對,只能選擇逃避。
“將軍在看什麼呢?”屋內太過寂靜,令人難耐,霍華搗了一會兒藥材,站起身,到了白少卿面前,蹲身而下,挽起了他的褲腿,拿掉了敷在雙膝上的白紗,為他換藥。
白少卿放下書卷,低頭看他,帶著歉意道:“有勞霍大夫了。”繼而又道:“柔兒姑娘拿來了一卷《孫子兵法》,閒來無事,我便翻翻。”
白少卿說完將那書卷一閉,霍華看他有意避讓,低頭一笑,將藥材敷上,邊纏白紗邊道:“聽聞孫臏受同窗龐涓所害,受臏刑,廢了雙腿,卻意志堅強,投奔齊國後被齊威王任命為軍師,輔佐齊國大將田忌兩次擊敗龐涓,取得了桂陵之戰和馬陵之戰的勝利,由此而奠定了齊國的霸業。後人常道,他那時若就此放棄了,這史上也便沒了孫臏此人,也便沒了這流芳百世的兵書了!”
白少卿聽了那話,將頭一側,望向了半開的窗,透著一絲惘然,道:“然則,這世上,又能有幾個孫臏呢。”
“還好你有自知之明,就你這狗熊樣,還敢跟孫臏相提並論,我呸,提鞋都不配。”門口傳來了一聲啐語,然後門被狠狠一推,開啟了。
霍華迅速的將白紗纏好,幫著白少卿放下了褲腿,然後迎上前去:“小鄭爺,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呢。”
鄭翔微微一示意,任虎與另一人名喚曾福清者將霍華一架拉到了一旁,鄭翔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白少卿身邊,往那桌旁一坐,啪的一聲拍在桌面,叫囂道:“姓白的,你這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一個大老爺們,整天在這裡蹭吃蹭喝也好意思,還要點臉皮的,就趁早滾,別他孃的讓人瞧不起。”
白少卿沒有說話,只起身望了任虎與曾福清一眼,然後走向了兩人,道:“將霍大夫放開,他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好,你們有什麼事,都衝我來。”
“喲嚯,你個死瘸子,小爺我們這好吃好喝養著你,怎麼著?吃喝得太好,皮癢了?”那鄭翔一見白少卿連瞧都不瞧他一眼,不禁怒火頓起,兩袖一挽便要動手,正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嬌喝,繼而一條長鞭甩了進來,正砸在了任虎與曾福清二人的手背上,他二人疼得一哆嗦,鬆開了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