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還鬧哄哄的伙頭軍們皆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搖了搖頭。
不對勁!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哪兒不對,可程二虎還是慌了神,他將手一揮,把眾人召集到自己面前,沉聲道:“悄悄去找找,任何人不許瞎嚷嚷,另外在附近搜搜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
眾人四下而散,程二虎兀自一人站了許久,才發覺後背竟滲出了冷汗來。
心裡咯得慌,明威來了這麼久,做事從不會如此無所交代,這凌六以前恃強凌弱慣了,近來倒是老實了許多,悶不吭聲的,只跟明威混在一處,如此一想起來,當真十分可疑。
“二……二爺……二爺……”一個伙頭軍踉踉蹌蹌的從遠處奔來,臉色難看至極,到了近邊雙腿一軟,撲在了程二虎的腳下。
“何事如此慌張!”程二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將那人的身子一拎,喝道:“說!”
“那……那靠山……腳……的地方,埋著一人……不知道死了多久,那土旮旯被大雪積壓倒塌,露出了手臂……臂上……有一道疤……”
程二虎的身子一晃,噔噔退了幾步,幾欲跌倒。
手臂上有一道疤……凌六的手臂上不就是有一道疤麼……
難怪他的性格會大變,原來這幾日在這軍營之中的,根本就不是他!
“趕緊去……等等!”程二虎話一出口,突然一伸手又將那人抓住了:“還有誰看到?”
“就……就我跟小海……”
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程二虎將那人的衣襟一揪,冷聲道:“去,將人再埋起來,要是敢說漏一個字,我便殺了你們。”
自己竟讓那人在這伙頭軍中混跡了這麼久,就算現在去稟告了少爺,也只是死路一條,無論他要做什麼,現在都已經無可挽回,跑了一個逃兵和混進一個細作的區別可是天差地別,反正凌六已死,這黑鍋便讓他背了!只是不知那人究竟要做什麼,千萬別捅了大簍子,讓自己壓不住吶!
帳簾挑起,明威於帳外站立,鎧甲齊整,待那二人出來之後,他將頭一低,示意兩人跟隨,向著那人群密集處而去。
“公子請留步——”侍衛們終將小福瑣攔下了,今日這軍營中人來人往,場面過於混亂,雖然他們不知道奚昊公子為何會不顧阻攔的離開,然他們知道,此人若出了事情,自己等人項上人頭難保!
“公子要去往何處?”見那人走的方向是通往營地西面的河流,侍衛頭領羅雲十分焦急的拱手擋在了小福瑣的面前:“請公子跟我們回去,否則少爺定會殺了我們的。”
小福瑣沒有說話,那垂在身側的雙手於袖中狠狠緊摳,他努力的平復著激烈的心跳,然後冷冷的瞥了羅雲一眼。
隊伍出發的時間馬上便到,只要自己與隊伍背道而馳,就一定能給公子的離開爭取時間,所以,不能妥協。
公子平日的神色是怎樣的?
沉默,淡然,便如此就行了!
努力的模仿著奚昊平日的模樣,小福瑣腳步一動,繼續向前,羅雲見他竟腳步不頓的走向自己,忙將身子一側,閃在了一旁。
使了個眼色,示意手下去通知少爺,羅雲叫苦不迭的緊隨了小福瑣而去。
烈馬嘶鳴,浩蕩的隊伍已經整裝待發,清一色的戰服與鎧甲,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而這個,也正是最好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