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裕瞥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來:“金絲雖軟,卻能絞殺他人於瞬間,他自小便沉浮於權勢鬥爭,計謀超群,他的對手皆是有權有勢地位超凡之人,他能夠在其位謀其事,十多年來穩穩而立,冷秋之以為,憑你們幾人便能抓住他嗎?”
鴻達與劉恕越聽越驚心,他們的心底已經漸漸有了懷疑。可是,那無瑕公子如此年輕,雖然傳聞的那人年紀也不大,但是……
“不會……不會……”鴻達搖了搖頭,口中喃喃否認著,蘇永裕卻雙眼不轉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他便是咱們所有人的主子——冷公子!”
劉恕的身子向後一晃,鴻達則霍然起身,轉身便走。
不會的,若他是冷公子,那麼,莊主要自己帶人去做什麼?
船依然在江面緩緩行駛,鴻達與劉恕坐在船頭,默默的望著江面,神色茫然。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人是冷公子,他竟然是冷公子!那麼,他便是莊主的主子,整個反晉勢力的最高領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莊主要自己帶人去抓他?!
“我們……似乎捲入了一場陰謀之中。”劉恕喃喃低語著,然後側目望向了鴻達:“鴻大哥,我們該怎麼辦?莊主沒有告訴我們那人是誰,可是,他若是冷公子,便是我們不能背叛的人,我們又該怎樣向莊主交代?”
鴻達沒有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去向那人交代。可是,自己雖然與那無瑕公子接觸不多,然從此次劫蘇當家的一事上,自己已經深深體會到了他的那種睿智與魄力!運籌帷幄,謀後而動,才能出奇制勝,以少勝多!
自己能夠跟隨如此一人,是否應該感到榮幸呢!
已經兩天了,皇上為何還是沒有召見自己?
滿桌子都已經堆滿了那人寫的字,有些十分工整,而有些卻潦草異常,一如他變換不定的心情。
“呼——”身子趴在桌面,下唇有一下沒一下的吹動著額前散落的發,此刻的白炎已經無聊得快要發瘋。門響了一下,他知道是綠蘿來給自己送吃的了,卻實在提不起精神來,於是將頭整個埋進了紙堆中,甕聲道:“我要吃獅子頭,宮裡這御廚做得不好吃,玉樓東的好吃,你幫我去向皇上告個假,我吃了就回來。”說完將頭從紙堆裡抬起,衝著綠蘿一笑,綠蘿一看先是一愣,然後笑得直不起腰來,手在臉上比劃了一下,道:“小侯爺趕緊洗把臉吧,一臉的墨黑。”
白炎這才發現自己剛寫的字墨跡未乾,想來這一趴已經將臉染了個遍,也不以為然,伸手胡亂抹了一把,道:“反正沒人看,我畫個大花臉還能嚇嚇每晚在此繞樑的鬼魂。”
已經掌燈十分,天色暗淡,白炎邊說邊抬頭向上看,綠蘿被他說得有些發怵,也不敢抬頭,到了桌旁將紙張推開,開啟食盒將盤子放好,然後忙不迭的便往外走:“小侯爺慢用,奴婢等會再來收拾。”
待綠蘿將門關上,白炎才抬頭向上噓噓吹了兩下,一道身影從屋簷上落下,著地之時恨不能一拳將他打死。
“你是存心讓我暴露是嗎。”南宮熱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向著那人一丟,然後拭去了額角的冷汗,長吁了一口氣。
將那紙包層層剝離,看著裡面金黃的燒雞,白炎笑道:“還是外面的東西好吃,這御膳房華而不實,吃得我全沒胃口了。”
南宮熱河見他吃得歡實,心底那怨氣突然便沒了,伸手倒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道:“你給公子的信已經讓人快馬加鞭送去金翎了,皇上現在將你禁在這裡,便當是為了公子,你也需忍耐。夫人昨日來信了,說。”回頭看了看,南宮熱河壓低聲音道:“公主過不久便要生了,咱們現在做什麼都要低調一點,省得惹了麻煩,累及了成樂。”
手中一頓,眉目之間有了一絲欣喜,嘴裡還塞著雞肉,那人卻愣愣的坐了半晌,才又嘿嘿一笑,嚼動起來。
佰茶要生了!弓要做爹爹了!
一絲輕微的響動令莫寒警惕的回過了頭,他揚手製止了身後的隊伍,然後側耳傾聽。
弓的身子緊緊伏於琉璃瓦礫間,屏息靜氣,不敢動彈半分。